梁明戒来到杜审言府中,不禁感叹世态炎凉此一时彼一时,从前的杜家也算得上开州城数一数二的豪门大家,可以说与李家,梁家并称开州三大家,怎奈一场突如其来的横祸,没落了李家杜家,就连梁家也差点撑不过来。
沐泽将梁明戒领进府中,怎奈诺大的杜家,院内空落落的,一路走来也只有沐泽这一个下人。
沐泽也是稀奇,这杜家的大门自从少爷病倒后便无人在踏过,今日怎得这梁三爷前来拜访。沐泽问道:“梁三爷,我家少爷体虚不能见风,一会儿还请您见谅我们招待不周”。
梁明戒笑着说到:“怎么会,我今日前来叨扰杜公子肯见我我就已经感激涕零了”。
屋内,隔着纱帐,梁明戒并看不清杜审言是何种神态,但听着一阵一阵的咳嗽声就知道病得不轻。
梁明戒本想开口客套一下注意身体之类的话,但听着这毫不间断的咳嗽声,实在插不上嘴。沐泽听着少爷接连咳嗽,心疼中又掺杂着一丝自责。连忙走进纱帐内,轻轻拍打着杜审言的后背,嘴里关心的问道:“少爷,这药明明每日都喝着,为何咳得还是这么严重,定是那药方不管用,怪沐泽无能,找不到救治少爷的办法”。
杜审言原是打着必死的决心喝下毒药的,如今却捡回一条命半死不活的吊着,早已看淡生死。若不是见着沐泽一片苦心,不忍心留下他一人,早就去陪觅清了。杜审言看着沐泽那愧疚的眼神,安慰道:“怎会怪你,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能如此苟活着已是上天给的恩赐”。
梁明戒就这样听着两人的你一言我一语,瞬间觉得有些尴尬,心里默道:这两人莫不是把我忘记了,半天没个动静。梁明戒轻咳一声示意两人自己还在,说到:“杜公子,在下梁明戒。若公子不嫌弃,我一会儿差人送些药材过来。杜公子需要什么尽管说,只要我梁家药庄有的必然将最好的送与杜公子“。
杜审言听着梁明戒说话,自己也是不知这梁明戒找自己是何事,杜审言听到梁家药庄心里紧了一下,莫不是他发现了什么,来找我讨说法。杜审言想起了当年那件事情,自己原是想着将这条命搭上去,同梁明修李广平四人同归于尽,算是为了觅清报仇。可苟延残喘的这些年自己也想明白了许多,梁明修不过是将解药给了自己的好朋友,在面临选择的时候,自己都会选择对自己重要的人和事。于梁明修而言,陆秋婉是自己挚友的妻子,自己定是要救。觅清对于梁明修而言不过是一个陌生人,他自会在这两者只间选择去救陆秋婉。终归是自己当时年少气盛,将觅清的死都怪罪在梁明修陆秋婉二人身上,恼怒之下害了他们四人的生命,还搭上了杜家几十年的家业。
多活的这十几年杜审言无一日不活在自责愧疚之中,但他又不敢轻易死去,死了无法面对底下对自己给予厚望的父亲,也无法面对自己保护不了的爱人觅清,更不知该怎么面对惨死自己手中的梁明修陆广平夫妇四人。多种愧疚自责交加,再加上本就是残破不堪的躯体,无论沐泽照顾的多么细心,杜审言的性命也还是如那浮萍一般抓不住。
杜审言说到:“多谢梁三爷的一番好意,我这身体吃多名贵的药都是不管用的,还是别浪费那名贵药材了“。说罢杜审言强忍咳嗽脸色通红,沐泽赶紧递给杜审言杯水压压,稍停一下接着问道:”梁三爷今日来找杜某是有什么事吗“?
梁明戒等了半天,还在想该如何向杜审言提及此事,见杜审言问道借机说到:“杜公子,实不相瞒,我来是想问一下杜公子可知道西域名医折阮的下落“。
一旁的沐泽听了梁明戒再找折阮,内心忐忑的很:他找折阮什么事,莫不是知道了些什么,万不能让他找到折阮,若他找到了顺藤摸瓜知道了觅清是我毒死的,那我与少爷怎么办,少爷那么相信我,或者他在怀疑少爷,知道了少爷毒害梁明修。不管如何,不能让他找到折阮。
杜审言在一旁听到梁明戒是来问折阮的下落的,其实这杜审言也并不知道这折阮的下落,见都没见过。那日自己昏死在床上,据说是沐泽将那折阮找来为自己医治的,当自己再次醒来时,折阮便已经走了。
杜审言说到:“当日折阮先生是沐泽找来的,具体我与不知道,沐泽你可知去哪找折阮先生,沐泽”。
沐泽正在想事情想的出神,杜审言连喊数声才回过神来。沐泽说到:“当日少爷病危,我跑了很多地方找了很多大夫,偶然听说西域有位名医在十里坡游历,便赶忙过去寻找,也是幸运遇到了折阮先生救得了少爷性命。只是这折阮神医居无定所,我实在不知他在何处”。说完,沐泽问道:“不知道梁三爷找折阮神医什么事情,这折阮神医只是精通一些西域的奇毒,在治病救人方面是比不过梁家的。折阮神医也是个不拘一格的江湖中人,并不喜别人打扰。答应我救少爷前也是千叮咛万嘱咐别乱说出他的行踪。给少爷解完毒后就走了,毒虽是解了,可这调理身子折阮先生也是不懂得,我们也是找了好几个大夫也都没什么好方子”。
梁明戒听了真是难受的很,好不容易找到的可以毒害梁易泽的法子,怎奈毒药到不了手,梁明戒不死心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这折阮先生可有说这杜少爷是中的什么毒,实不相瞒,在下最近是在研究以毒攻毒这方面,在下也是想知道究竟是何种毒药毒性如此之强,也好研究出解药,这样也算得是对得起二哥在天之灵”。
沐泽听着,虽是不信,但为避免梁明戒在想着寻找折阮,饶是成全他的这个愿望:“梁三爷,你这样说的话倒是不必寻找折阮先生,当日我也问过折阮先生这究竟是何种毒药,折阮先生说他恰好手中有这味毒药便给了我一份,让我就自己研究,我看了半天并未看出什么行当来,便将它放了起来,若梁三爷需要我就给您取来”。
梁明戒听着不由感觉柳暗花明又一村,高兴的说到:“如此便谢过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