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林烟和夏卿厉一起来到酒吧,看着里面的男男女女和酒吧里的装修,林烟心里对司徒墨池的身份有了大概的猜测。俩人找了个人少的位置坐了下来,夏卿厉问道:“想喝点什么?”
“你坐着吧,我去拿,你要喝什么?”
夏卿厉迟疑了一下,“行吧,一杯马天尼。”
过了一会儿,两杯酒送到夏卿厉面前,却不见林烟的身影,夏卿厉站起来看了一圈都没有见林烟,想猜测她可能有什么事情,便坐了下来,思考起了他和林烟的事。
他这次来A市要和林烟见面地目的很直接——相亲,来之前他对林烟有大概的了解:她性子有点冷,不愿意接触感情,典型的工作狂。今天和林烟相处下来,他发现林烟性子的确有些冷,话很少,也比较沉默,但是也很有礼貌。这次相亲她还是把自己照顾得很周到,时常为自己着想。她也没有刻意去“丑化”自己的行为来表达自己对这次见面抵触。
就夏卿厉自己而言,自己年龄已经不小,见面也花不了多长的时间,而且也很好奇一个28岁还不愿意接触感情的女生是什么样子。见面相处下来觉得她不错,虽然没有心动的感觉,但愿意和她发展下去。他一直觉得性格很重要,至于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林烟点了酒之后电话就响了,她一看是“妈妈”,走出酒吧,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接电话,“妈!”
“今天见面感觉怎么样?”
“妈,以后别再干这种事了,我不考虑这些事情,你这样耽误别人的时间。”
“你是不是还想说这样还耽误你的时间?都已经过去三年了,你也逃避了三年,你应该开始新生活了。走了的人回不来,你封闭你自己只会让你自己和活着的人难过,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这样叫我怎么放心,难道你打算一辈子就这样吗?”
林烟沉默了,“你还有其他事情吗?没有我就先挂了。”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林烟挂了电话蹲在墙边。
那些林烟刻意逃避的过往就像泄了闸的洪水一样倾泻而出。没出事前和父母的幸福时光、在军队和顾樊的快乐日子、父亲和顾樊死的场景、父亲葬礼上母亲的泪水、离开军队时高落的挽留、离开军队后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林烟一想到这些就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她很想去拳馆里发泄一番,把这些痛苦通通变成汗水流出体外,但是顾及到酒吧里的夏卿厉和这次聚会,她还是站起来往酒吧走去。
进去酒吧,林烟先去吧台要了一打啤酒后自己拎着向座位走去。夏卿厉看见林烟向座位走来,还拎了一打啤酒,注意到她的表情猜测她心情不好,起身将林烟手上的啤酒接过放在桌子上。
林烟也没客气,坐到位置上就将自己的那杯白地兰一饮而尽,夏卿厉盯着林烟:“出了什么事情吗?看你心情不太好。”
“没事。”说着林烟开了一瓶啤酒,“你明天什么时候走?”
“九点的高铁。”
“一路顺风。”林烟将啤酒举起,做出敬酒的姿势,“你是个很绅士的人,祝你早日找到你心仪的另一半!”
“谢谢你的祝福,我想我已经知道你的答案了。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我就祝你早日走出过去同时也希望我们能做朋友。”
林烟笑笑,“酒量怎么样,陪我喝点?”
“酒量还行,今晚我陪你喝,就当是庆祝我们俩的相识了。”说完,夏卿厉开了一瓶啤酒。
夏卿厉知道林烟话不多,主动找了些话题和林烟聊,俩人正喝着,三个人向他俩的座位走来。司徒墨池率先开口,“你俩怎么躲在这,都不过去玩,这么好的气氛可不能浪费了。”
林烟正准备开口,风亦白开口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就喜欢酒吧的这种气氛。”
“庆祝解放不就应该狂欢吗?狂欢当然是酒吧最合适了。”司徒墨池骄傲地扬扬头。
“你们两个是打算不醉不归吗?”萧煜看着桌子上的酒。
林烟邪魅一笑,露出痞痞的表情,“今晚上正好老板请客,当然不能客气了。”
萧煜看着林烟,感觉自己的心颤动了一下,被这个痞痞的笑容吸引了,萧煜第一次见到林烟这样,一时竟有些激动。
“老板?林小姐,我记得你是长恒的人,谁是你的老板?”“疑惑”二字浮现在风亦白脸上。
“当然是我啊!”司徒墨池往前一站。
“你?你不是刚回来吗?”
“我收了一家拳击俱乐部,她刚好在那里兼职。”
风亦白看看林烟,“你还会打拳呢?”
“嗯,学过一点。”
风亦白朝林烟竖起大拇指,“厉害啊!不过两个人喝酒没意思,我们加入。”
“对啊,我们和你们一起喝。”司徒墨池拉着萧煜要坐下来喝酒,顺带对风亦白吩咐:“风,多叫几瓶酒去。”
“行,我去拿酒。”
司徒墨池刚坐下来就有人来找他,萧煜说道:“你就去陪你的那些朋友吧,你别忘了,今天可是为你接风洗尘。”
“行吧,那你们先喝着,我过去看一下。”
风亦白又拿了两打啤酒过来,“我想了一下,还是喝啤酒吧。”说完便坐了下来和夏卿厉聊起了天。风亦白是个善于交际的人,有他在的地方就不会出现冷场。过了一会儿,不怎么说话的夏卿厉和林烟的话也多了起来,三个人聊的越来越高兴,竟然划起了拳,还规定谁输了谁喝酒。萧煜在一旁看着三人玩。
“萧,你怎么就看着我们玩啊!”
“我回去还得开车,喝不了酒。”
“开车?不是还有一种职业叫‘代驾’吗,喝吧,没事。”
萧煜笑笑没有说话,而是盯着喝酒喝得脸红红的林烟看。风亦白看着萧煜,笑了一下,继续划拳去了。
林烟划拳不是很在行,喝了很多的酒,尽管林烟酒量不错,但是因为心里难过,还是喝醉了;另外两人虽然没有林烟喝得多,但是酒量没有林烟好,所以也醉了。
司徒墨池过来看到桌子上的酒瓶和三个人的状况,坐到萧煜旁边,“这是发生了什么?”
“划拳喝酒,然后就成这样了。”
“你怎么不拦着点!不过看这酒瓶,林烟酒量不错啊,前面有这么多的酒瓶,还没其他两个醉的厉害呢。”
“Hello everybody,现在开始我们的狂欢!”DJ一喊完酒吧就响起了音乐,酒吧里的人瞬间激动了起来,舞池里的人们开始放肆地狂欢。林烟听到音乐,血液里的酒精就像是瞬间活了过来似的,走进舞池跳起了舞。
林烟沉浸在音乐中,在人群中跟着音乐的节奏跳着、笑着、唱着,跳得正忘我,忽然被人拉住手出了人群。
萧煜将林烟带出了酒吧,在门口给司徒墨池打了个电话,告诉司徒墨池他把林烟带走了,叫他通知夏卿厉一声。
萧煜打完电话发现林烟安安静静地靠在墙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萧煜向林烟走去,“我送你回家吧?”
林烟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发现包不在自己身上,疑惑的开口道:“咦,我包呢?”
“在我这。”萧煜将林烟的包递给她。林烟迷迷糊糊地打开包拿出手机一看——九点半,将包背起来,对萧煜说道:“萧总,你进去跟他们玩吧,我自己一个人走走。”说完跌跌撞撞地要走,萧煜看着林烟的样子,无奈地笑了,要不是看到林烟喝的酒、红彤彤的脸和跌跌撞撞走路地样子,那么安静,萧煜还真不相信她醉了。出于安全考虑,萧煜还是跟在了林烟后面。
林烟往路边走去准备打车,萧煜赶紧追上来拦住她,“你要去哪我送你,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打车不安全。”
林烟想了想,“行吧,那就谢谢了。”
萧煜以为林烟要回家,没想到林烟告诉他要去江边。
来到江边林烟说了句谢谢便下了车,萧煜在车里坐着打算待会等林烟一起回去。没想到林烟走出去之后又折了回来,”萧总,愿意一起走走吗?”
萧煜斟酌了一下便下了车。
两人并排慢慢地走,谁都不说话。江边地风比其他地方地风要大,吹在脸上林烟觉得自己的醉意和烦闷都被吹走了几分。
“萧总,相亲怎么样了?”
“额······”萧煜没想到林烟忽然来这么一句,斟酌了一下才开口,“她挺好的,不过我不想耽误她。”
林烟转头看向萧煜,忽然笑笑,“萧总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哦,为什么这么说?”
“凭我的第六感。”
“那凭我的第六感,你也是个有个故事的人,而且今晚上发生了让你不开心的事。”说完便像个侦探似的看向林烟,林烟看到萧煜的眼神,“萧总,别这么看我,看得我心里发毛。”林烟走着,忽然蹲了下来,萧煜停下来等林烟,林烟脱完鞋,一抬头就看到萧煜在看着她,不好意思地摸摸头,“额,这个······鞋子穿着累,光脚舒服。”
“嗯,舒服就好。”萧煜等林烟追上他,“对了,今天那个夏先生是你的朋友吗?我看你们之间地关系很微妙!”
林烟停了下来,走到江边栏杆上靠着,盯着萧煜,”萧总,我觉得你很适合侦探这个职业。”
“真的吗?我也觉得我挺适合的。”
“其实他是我的相亲对象。”
“那相的怎么样?”
“哎,我怎么觉得这话似曾相识!”
萧煜乐了,挑眉道:“因为你刚刚问过我!”
“我就说,虽然我醉了,但脑子还算清楚。”林烟想了一下,“不过我和你的想法一样,他挺好的,但是我不想耽误他。”
萧煜走到林烟身边,也靠着栏杆,“两年前,我有过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但是分手了,直到现在我还走不出来,我试过重新开始,但是失败了,后来我也就放弃了。现在工作太忙,没什么精力考虑这些事情,到了这个年龄,我爸倒是很着急,天天催。”
“我们两个倒是有些像,只不过我的故事更悲伤。几年前,我对婚姻充满向往,无数次设想过我的婚后生活,但是一场意外,打破了我所有的幻想,曾经的两个人只剩下我,幸福的家庭也破碎了。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封闭我自己——封闭外界,封闭过去。我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减轻痛苦但似乎没有什么用。”她将头抬起来看向天空,把眼眶里的眼泪憋回去。
萧煜凝视着林烟,“原来你还有这样的故事。”
“以前的我跟现在差别很大。以前的我很爱笑、充满活力,现在······仔细想想,我都快忘了哪个才是真正的我了。”林烟转个身,“哎,我好像第一次跟人说这些。”
“看来你已经把我当朋友了。”
“也可能是我醉了。”林烟开玩笑,“时间差不多了,回家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