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咬着后槽牙吸着气往医院大堂跳去,一边跳心里一边骂:“TMD 春天你个死胖子,害死本大王了!”
原来抵达医院后,在刘主任和男护士的惊愕瞩目下,黄周周对大王施展了一套极其不专业的固定转移病患流程,手法极其恶劣引得男护士颤声发问:“刘主任,小黄这是中邪了么?”
“这,这,也许是连续夜班太累了吧?”刘主任疑问的回答,也不知是给男护士的答案还是对自己提出的问题。
经过急诊科医生的检查,初步诊断确诊大王的手只是轻微擦伤,消毒处理一下就好。不过右腿膝盖需要拍个X光,送去骨科进一步确认。不等急诊医生吩咐站在一旁冷冷看着大王的黄周周,去帮忙处理伤口和推着大王去缴费,大王连声说道:“这点小伤,就不麻烦周周医生了,我自己去,我自己~嘶~去。”却是连轮椅都顾不上,忍着跳跃对右腿带来的疼痛,往医院大堂跳去。
“大王!大王…大王!这儿呢!你眼睛撞瞎啦?”一个梳着大背头五短身材的年轻胖子,在医院攒动的人群中扯着破锣般的嗓子嚷嚷着。
大王翻了翻白眼,生怕大堂内侧目的人群知道胖子要找的人是就是自己,自顾自的往缴费柜台跳去。
“嘿!撞聋了?喊了你半天了,怎么不答应一声?”大王左腿吃痛一软,下意识右腿落地支撑身体保持平衡,痛叫一声“我靠!”。这让周围排队等候缴费的众人认识了没礼貌的胖子口中的“大王”是何许人也了。
“春天!你想让我双腿尽断啊!”大王皱着眉一只胳膊架在胖子的肩膀,一只手扶着右腿后侧,让右腿悬空,等候疼痛消散。
“嘿嘿嘿嘿嘿嘿,怎么没撞个三肢尽断呢。”胖子幸灾乐祸的打趣道:“我看你跳的快得很,后面有老虎追啊?”
“没错,还是只母老虎。”大王眼前里浮现出黄周周的清冷面孔不禁答道。
“母老虎?”胖子的口气里充满了花边新闻的恶趣味。
“你小子别把书上看到的什么破案方法那一套用在我身上啊。就你这形象,真给人民警察摸黑。”大王随着排队的人群往前蹭了一下,戳破了胖子的小心机。
瞪着铜铃般的眼睛胖子,眼珠仿佛快要从眼眶跌下来,佯怒道:“怎么说话呢?哥们儿是地地道道的人民警察。我现在怀疑你猥亵妇女未遂遭。快快交代问题!”
“我说春天啊?你是干嘛来了?你要是关心我来了,是不是应该替我排排队,让我这个伤员休息一下啊?”大王显然不想继续这个八卦话题,也许是不希望在黄周周面前耍砸了的事情被春天知晓,免得遭到这个大嘴巴的室友恶劣讽刺。
胖子一拍宽阔又矮短的脑门,哎呦一声,想到完全被“母老虎”这个关键词吸引了,忘记了大王的伤势,急急忙忙跑去找轮椅。
“来,王大。把你的腿尽量弯曲,对,保持。继续保持。”医生的指示透过音响传来。大王趴在套着一次性床单的仪器上努力的忍着疼痛,而门外春天询问“母老虎是谁?”的话语,始终未停。
“行了,出门后半小时,机器上扫码区片。”门开后的大王又是金鸡独立的跳出门。意想不到的只有轮椅乖乖的在X光室外孤单的等候着刚刚熟悉的屁股,而春天独特的身形却是无迹可寻。
“这小子,跑哪里去了?”大王无奈道。咕咕的声音传来,明显是自己的肚子提出了抗议。见不到春天的大王先将身体小心的摔进轮椅,接着抬头看了看缺了秒针的时钟心道“难怪这么饿,已经下午一点了。”转头看着等候拍片的长长队伍,又不禁感叹着:“什么生意都没医院的客户多啊。”
“来,吃一口!”一只短胖的粗糙手掌抓着冒着热气的煎饼果子出现在大王的眼前。按照正常的逻辑,大王应该被这雪中送炭般的煎饼果子感动的一塌糊涂,可是看着只有薄脆连个火腿肠都没加的煎饼果子,被握在那只指甲里嵌着黑色不明成分的肥爪,却如何也感动不起来。
“春天,时间差不多了,帮我去领一下片子。医生说前面左转有一排机器,用这个扫二维码就可以取片了”。王大一手接过煎饼果子,一手将单据递了过去。
胖子鼓着腮帮应了一声,用袖子擦了擦因太用力张嘴而流出来的口水,向大王所指的方向快步走去。
让春天上火的是,左转后迎接自己的根本不是一排机器,而是三排机器,心道“靠!一排机器?明明是三排,一点都不严谨!”。仔细的辨认了一下被贴的七扭八歪的指示牌,胖子将单据放到红外线扫描处盯着打印出口。大概一分钟后,出口却依然反应全无,胖子记得“头儿”在所里每次都嚷着:“这TM破打印机,又卡纸了,报了三年了也不给换一个。胖子!胖子!掏一掏!掏一掏!”于是将头靠近想瞧得仔细些。显然胖子将这台医用X光片打印机,联想成派出所里的办公打印机,按照胖子的名言“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头”么。
“爷爷,你在做什么?”调皮的童音在胖子的耳边响起,附带着落在胖子屁股上清脆但毫无痛觉的一巴掌。
“我掏一掏,这机器可能是卡纸了。”胖子好脾气,大头埋在机器口,也不计较小孩子的无理。
“您好,这位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胖子的怪异行为终于成功的引起了医院楼层导引员们的强烈关注。
胖子费力的将头拔了出来,擦了一把被自己的呼吸熏出的细密汗珠,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说,你们医院的设备怎么比我们所里还烂,我掏了半天也没摸到纸,别是没纸了吧?”
七妹本名齐梅,在四院工作也有5个年头了,算是个阅人无数的老引导员了,看着眼前的胖子虽行为土鳖,话语里却透着自信。配合上这人刚刚说“我们所里”,凭着七妹的一向准确的直觉,断定这人应该是位社区民警。
“是这样的先生。这是X光胶片打印机,和普通的打印机不同,里面是不放纸的。”七妹甜甜一笑并再次问道:“您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喔,这个,内个。我取片子。”胖子尴尬了,配合着羞涩的表情,好一副欧洲中世纪审美名画。
七妹上前看了看显示屏,发现眼前这个胖子只是扫描了单据并没有按照流程操作。于是顺手想拿过胖子的单据帮忙操作,没想到单据却被抓得紧紧的,猛然间抽不出来。
胖子只是胖,还没有胖傻,知道这引导员是好意帮自己,于是主动松开了攥着单据的手指说道:“不好意思哈,姐姐。职业病,职业病。”
七妹理解的一笑,在机器上操作了一番。看着出口缓缓流出的X光片,胖子心道:“额滴神啊,这不还是打印机么?”
此时的大王,早已强迫自己不去想刚刚吃下去的是春天的指甲接触过的食物。“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春天到底跑去哪里了?难不成又被派出所叫去出任务了?”大王撇了撇嘴角,感叹了一下春天身为一名辅警的敬业精神,双手推动轮子向走廊外缓缓移动。
“大王!大王!我今天长见识了。刚才有个引导员,竟然以为我不认识打印机!”取经归来的胖子迈着频率飞快的小碎步向着大王打着招呼。
“快点吧,也不知道你是去画片子了还是去造机器了!”等候多时的大王显然已经习惯这个有着文艺名字和惊奇脑回路的室友。
“嗯,是髌骨骨裂,就是膝盖骨,问题不大。先在医院住两晚,挂挂吊瓶,止痛消炎,带上护具,养个两个月就没问题了。”骨科大夫完全没理胖子手上递过来的X光片,自顾自得打开电脑上的电子版看了看又指了指说道。
胖子双手保持着递X光片的姿势,头微微低下看向同样望着自己的大王小声问道:“是你被撞傻了?还是我被你传染了?”
“我要是被撞傻了,你是就同病相怜的病友!”大王一脸骄傲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