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相生亦相克,阴阳失衡难续缘,正所谓物极必反,就在李天命即将满6岁的前一个月,云泱国与飘雪国的战争正式打响,大黎城商铺纷纷关闭、居民举族外迁,剩下的是满目疮痍的青石街道、担架、伤兵和不断往返城门的士兵,曾经云泱与飘雪两国最繁荣的通衢要塞、商贸重镇大黎城,褪去繁华,成为战乱边城。
居住在大黎城的李氏商行主脉与支脉族人,也加入到了举族外迁的队伍当中。但在外迁以前,在族长李崇海的提前布局下,李氏家族的人并非全部都迁徙到荒原国去,而是一部分和李氏家族主脉走动少、没有在商行担任要职的族人,已秘密分批迁徙到云泱国其他城镇去了,隐姓埋名重新发展;主脉和在商行担任重要职务的族人,但因个人原因或属于老弱斌残,不适合远程迁徙的,李崇海已经与脱离家族的二伯李源昌秘密协商好,让他们以不满现家主打压他们和不愿意带他们离开为由,去投奔现月氏商行在云泱国明面上的负责人李源昌。当然在他们各自离去以前,李崇海都给予了他们足够多的钱财和护卫,尽可能确保他们的安全和后期生活无忧。
实际上,在几年前李崇海找到李源昌的时候,李源昌就已经后悔帮助月氏商行打压李氏商行了,但因为李源昌的族人尽数都在飘雪国,随时受到商会和飘雪国高层的秘密监视。而且大势也明显倾向于飘雪国,所以李源昌与李崇海密谈以后,就已经决定放弃云泱国的基业,根据族人意愿和实际情况,分批安置族人,尽可能保存李氏家业和血脉,让老弱斌残和一些与商行牵涉不深的人直接安置在李源昌这里和隐姓埋名生活,就是李源昌提出来的。
在李氏家族远迁荒原国的队伍中,包含了商行所有的中高层、家属及家丁,总人数达五千以上,是大黎城外迁队伍中,人员与物资最多的家族。由于物资众多、人员行动能力层次不齐,他们此次远赴荒原国,最快也需要一年以上,是名副其实的远渡重洋、背井离乡。因此,这五千多人中,仅护卫就有近一千人。
启程半个月以后,云泱国凤阳城域内,一个庞大的车马队伍正徐徐前进,向邻近的青云城驶去。在队伍中间,一架青丝罗帐銮驾里,一身儒士白衣打扮的李天命正凝望着车外的人群和车辙,眼神依然清澈,但却少了些灵动,多了些悲凉。
在赶路的半个月中,李天命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看书,继续学习文学、历史、医学、锻造知识,在他的认知中,未来在商行,药草丹药、器皿兵器,都可以由商行自己的匠师完成生产,减少在外收购,掌握更多的经营主导权。除此以外,李天命每天还抽出约一个时辰时间,向护卫长李崇英学武,以保持健康的体魄。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李氏商行的车队进入了青云城境内。刚进入青云城的时候,一切都比较顺利。但进入青云山脉以后,护卫长李崇英发现车队后面适中有不明身份的小队和人员保持恒定距离跟随李氏商行的行车队伍。跟随的人或小队马匹雄壮,人员矍铄英武,与普通商队和平民有明显区别。
李崇英发现这一情况后,立即走到李崇海的马车旁,向李崇海进行了汇报。李崇海了解情况后,立即叫停了车队前进,让大家原地休息,同时通知所有家族代表,在队伍中间临时围合了一个议事场。人员到齐后,大家分两侧站立,李崇海走到最前列说道:“根据崇英观察,我们可能被山贼或强盗团跟踪了,本来我们的队伍过于庞大,又没有打我们李氏商行的名号,被人惦记上也是正常的。但现在处于战乱时期,我们李氏商行近几年又处于不断收缩状态,现在我们李氏商行的名号应该也没有多大的用处了。为了以防万一,我和崇英认为,今晚我们以瞒天过海之计,把物资和没有防御能力的族人送走,有防御能力的人和护卫驻留,吸引他们注意,确保族人和物资的安全离开”。
听了李崇海的话,大家纷纷表示赞同,但又不明白所谓的瞒天过海之计具体是什么。李崇海知道他们的疑问,解释道:“所谓瞒天过海,其实就是我们借助队伍人和物资多的特点,在天黑以后,把物资进行整合,把可以混装的物资撞在一起,减少物资的箱数,把空箱和不重要的物资聚集在一起,我们和由护卫乔装成家丁与族人留下来的人做重点看护,迷惑山贼。然后趁夜色,今天晚上就由二伯携族人带着真正的物资快速通过青云山区域。另外,由于二伯携带的护卫不多,所以一定要加紧赶路,争取早日进入城池”。
经李崇海解释后,与会族人纷纷表示赞同。但就谁留下来指挥一事,李崇海与李源伟产生了分歧。李崇海表示由他留下来,带领护卫与族人迷惑山贼,李源伟则不同意,表示他留下来,李崇海带领族人与物资趁夜离开。最后李源伟拗不过李崇海,决定由李崇海留下来指挥迷惑队伍,同时李崇英也在李源伟面前表示,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会护佑家主的安全。
夜色临近,李崇海选了一个树木茂密、道路崎岖、弯路较多峡谷地带露营。然后悄悄指挥最前面的队伍打包物资,连夜带领族人出发。在队伍中间和后面的族人,则故意拉大营帐距离,并设置了部分假营帐,做出戒备森严的样子,迷惑跟踪在后面的山贼。因为山贼在没有摸清他们的防御力量和具体势力关系之前,是不会立即对他们动手的。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抢劫越货时。在即将天明之际,数十名身着黑衣劲装、头戴黑色面罩、身跨高头大马的正逐渐接近迁徙队伍。面对这样的情况,李崇海和李崇英并没有慌乱,而是让警戒的护卫继续保持戒,并适当调整商队阵型,形成完全防御状态,特别是物资车队,做出重点防御态势,继续迷惑山贼。另外秘密让乔装成家丁和族人的护卫佯装慌乱,与少数着护卫装的家丁组成随时准备突围的小队,到时候配合明面上的护卫对山贼进行突然袭杀。
形势严峻,但昨夜并没有发生正面摩擦,天明以后,队伍继续向青云城驶去。但身后的黑衣山贼越来越多,已经达到了近千人的规模,还有数百轻装黑衣人绕开外迁队伍,向前面奔去,意在对外迁队伍形成前后夹击。
山路崎岖,人疲马乏,山贼人数越来越多,已经超过了明、暗护卫人员太多,而且为了迷惑山贼,队伍前行速度又故意放缓了一些,面对越来越多的山贼队伍,李崇海和李崇英并没有面露忧色,而是继续有序地指挥队伍前进。护卫队伍也没有任何异议,因为他们以前就经常护送商行货物到各个地区,这样的情况早就习以为常。
队伍抵达一个山谷口的时候,李崇海叫停了前行队伍,让大家露营休息。因为根据以往的经验,这样的险峻地段,非常容易受到袭击,前面绕开车队奔袭而走的山贼,很有可能就埋伏在前面的峡谷里。李崇海和李崇英在峡谷前的开阔地扎营,目的是引诱里面的山贼出来,双方做正面的交锋。毕竟经过一天多的时间,李崇海他们也大致摸清了山贼的数量,估计在一千五百人左右,虽然比自己这边多四五百人,但以有心算无心,同时凭借护卫队高超、均衡的护卫能力,家族中的高手配合,要击败能力层次不齐的山贼队伍,还是比较容易的。
营帐扎好后,李崇海向李崇英和其他族人吩咐道:“天黑以前,估计山贼不会发起攻击,我们还有大约一个时辰时间,让大家轮流防卫,尽可能让大家多休息,保存体力,随时做好战斗准备。另外,崇英你指挥明卫,到时候与山贼正面对抗;案卫与族中高手我来指挥,做突围态势,配合你对近距离山贼发起突袭”。
李崇英等人领命后,各自去布置防卫任务,等待即将来临的暴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