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光就在乔嘉的视线在陈瑶与黑板间来回转移中消逝了,等他把作业放进书包里,想再看陈瑶今天的最后一眼时,却发现她和林雨歌两个人的座位上都是空空如也,而与此同时,一只手突然出现在他眼前并不停地晃动,他因此被吓得向后缩。
“看什么呢?”原来是林雨歌。乔嘉刚想张口骂她两句,却发现陈瑶就站在她身后,他赶紧把到嘴边的话吞回肚子里,边咳嗽,边挠着后脑勺,一本正经地朝她打招呼。“陈瑶想和我一块去传说看看本,你也一块去吧。”林雨歌的这份提议仿佛戳中了乔嘉心里的启动按钮,他的热血开始沸腾,心中的小恶魔好像跑了出来,跑到他身后不停地用叉子戳屁股。
但在喜欢的人面前要保持矜持,乔嘉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问林雨歌:“嗯,樱子去不去?”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得回店里帮忙。你去不去?”林雨歌有些着急,拉起陈瑶的手想要走。
“去去去!”他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并且赶到两人身前去。那一瞬间,他的屁股如同被针扎了一般,两脚下也像装上了弹簧,冲动和理智都不允许错过如此好与陈瑶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他走在最前面,一边走一边回头,越过林雨歌看向陈瑶,陈瑶静静跟在林雨歌身后,眼睛也并不看向他,而是偶尔偷偷抬起来看看身旁经过的其他同学。
传说这个店开在北川中学的旁边,三个人要坐公交车,经过合川大桥以后在北川中学站下车,再走上一段距离,并经过一条令人恐惧的,传说中的小胡同。
乔嘉给她们讲述着有关那条胡同的骇人传说:大约在十年前,北中比如今还要混乱,街头小混混将风气渗透进校园,每天都会在那条胡同里拦下老实的学生,边叫嚣着边抢走他们身上的零花钱。有那么一天,吹着诡异的冷风,小明用薄薄的校服裹紧自己,不得不穿过那条令人脊背发凉的胡同。而就在他看见光明,即将走出那条胡同的时候,他被一群比他打不了几岁的高年级生拦住,对他步步紧逼,企图劫走身上的零花钱。小明哪里肯答应,他奋力反抗,用尽浑身力气挥舞拳头,不让那群高年级生靠近。但毕竟小明是瘦瘦小小的,能力有限,他还是被几个人放倒在地,兜里的钱也被掏的一干二净。但就在高年级生们要转身离去的一刻,他们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两声惨叫,他们回头,眼看着小明如发疯一般拿着水果刀朝众人扑来……
他故意没有再讲下去,因为讲出来就没意思了,给她们心中留下悬念,才会让她们猜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时不寒而栗、冷汗直流。于是他在两人的脸上看到了以下表情:
林雨歌:……
陈瑶:……
“你这也太假了,起名字能不能走点心,还小明,当我们是傻子呢?!”林雨歌朝乔嘉翻了个白眼。
“是啊乔嘉,难道接下来你还想说小明是被恶灵附体了,是以前在胡同里被劫过道的冤魂们回来复仇吗?剧情太老套,还不如是被穿越到现代来的武将魂魄附体,一套帅气的动作将众人打趴在地,然后称霸校园来得痛快!”陈瑶摇摇头并叹气,亲自给他上了一堂狗血剧编剧教学课。
于是,在下车以前,乔嘉全程安静,只想唱陈奕迅《浮夸》中的那句歌词:那年十六,公交车上,站着如喽啰。
合川大桥从来都只作为剪影出现在心中,小的时候乔嘉很少踏上这里,而现在,公交车不慌不忙地从它上面驶过,乔嘉面前晃动的人影令夕阳在视线中时隐时现。他透过人缝朝家的方向看着,不知沿河路上那些小小的人影中有没有自己认识的人。
最近电视上总出现公交车猥亵犯的新闻,学校也给老师和学生下了通知,要求大伙坐公交车的时候警惕周围,保护好自己。林雨歌是个很有保护欲的女生,自打上了公交车,就坐在乔嘉与陈瑶中间,并一直警惕地瞪大双眼扫视四周,甚至能分心出来吐槽他讲故事。她心中当然不怕这种人了,她高兴还来不及呢,因为她曾经和乔嘉说过,要是此生碰不到一次坏人,那这八年的跆拳道就白学了。乔嘉与陈瑶都用小鸟依人的姿势凑到她身旁,看她横眉四顾,摩拳擦掌。
终于在公交车到站之前,林雨歌凌厉的眼神抓到一幕:一个中年大叔神色如电影里的小偷,左看看,右探探,,然后放下一只手去,伸到自己的裆部,用两根手指捏住什么,不断往外拉扯着。
“绝对就是了,你看看,贼眉鼠眼,动作猥琐!”林雨歌锁定目标,打个响指,立刻就要朝那个大叔扑上去。
而就在林雨歌启动的这如此千钧一发之际,公交车一个急刹车停在站台前,乔嘉立刻拽起她的衣领和陈瑶的袖子跳下了公交车。然后车门缓缓关闭,在三人的注视之下远去。
“你干嘛!我差点就抓到那个猥亵犯了!”林雨歌甩开乔嘉的手,愤怒地朝他吼道。她积攒一身的力气无处发泄,此时捏起拳头,在他面前挥舞。而陈瑶也不太理解,皱着眉头看乔嘉。
“什么就猥琐男,人家猥亵谁了,怎么就让你逮到了,男人们的正常动作而已!”乔嘉说这话时有些难以启齿,不并敢理直气壮与她们两个对视。
“哪里正常了,明明就是对着自己的……那什么一直摸!”她扒拉乔嘉的肩膀,让他看着自己,但说这话时却害羞地将脸扭到一旁。
“哎呀哎呀哎呀!”话憋在乔嘉的气管里,但就是怎么也无法在女孩子面前说出来,尤其是面对陈瑶。但为了消除林雨歌的疑虑,乔嘉只能凑到她耳畔,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告诉她:那是内裤夹着蛋蛋了,那是只有男人才能明白的痛苦!
林雨歌听乔嘉讲着,表情开始渐渐变得扭曲,眼睛越来越大,愤怒浮上脸颊,但乔嘉不知道那是因为愤怒而红,还是因为羞涩而红。她上下嘴唇紧紧咬在一起,听乔嘉说完以后却没有爆发出来,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把他与陈瑶甩在身后,自顾自向前走。
乔嘉被定在原地,陈瑶走到他身边,问道:“你和雨歌说了什么啊?为什么不让她出手抓那人?”林雨歌不问了,陈瑶又过来问,他心里简直要崩溃了,手放到头发上使劲挠着。他可真不想当面把这件只有男生能明白的事情告诉陈瑶。
“别问,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赶紧走!”他的回答干净而利落,语气不容置疑,那也是他唯一一次对陈瑶说了类似于教训的话语。于是她也不敢再问他,只能安安静静跟在身后,去追赶此时已经走了很远的林雨歌。
林雨歌气冲冲地往前走,风风火火的,若是生在古代,她一定是于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并且连大气都不会喘一下的女英雄,一战成名,从此人世间便流传着有关于她的故事:
仙女下凡,拥有绝美容颜,身披盔甲,斩杀敌人万千。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破万马千军似一拳超人。
众人提出疑问:“这个一拳超人是何许人也?”
传颂之人向众人解释:“此人姓埼名玉,顾名思义,此人只消一拳,便可置对手于死地。不过拳头数量不会随敌人数量增多而增多,无论多少人于阵前挑衅,一拳下去,全部解决。”
“哇!”众人惊呼“那此一拳超人定是个绝顶高手!”
传颂之人:“你们猜得对,他的确绝顶。”
众人:“那为何我等从没听过此人名号与事迹,可是在哪本史书,或是民间画本上记载着?”
传颂之人:“并无,此人是一东洋人,所以我等史书中并无记载,民间也没有关于他的传说。”
众人:“他可有丰功伟绩?说与我等听听,此人究竟为何,能将我能征善战之下凡仙女也比下去?”
传颂之人:“此人名为埼玉,而人间将他称为老师,即埼玉老师。他的武功深不可测,从未有人见识过全力出击是什么样子,因为根据以往的情况来看,从没有对手在他拳术之下活过一拳。”
众人啧舌、皆叹息。
“目前已知埼玉老师的招数有二,其一名为‘普通拳’,其二名为‘认真拳’。他遇上的第一位强者,名为波罗斯,其自称为宇宙霸主,遇见埼玉老师之前,毕生未尝一败,只求一个对手。”
众人:“何为宇宙?”
传颂之人:“这个嘛……夜晚你们抬头看天,可见群星,群星与黑暗的天空,便是宇宙。”
众人惊呼。
传颂之人:“说回这波罗斯,此人毕生未败,却与埼玉老师对阵之时,只受一普通拳,便灰飞烟灭。”
众人再惊呼。
传颂之人:“埼玉老师也打过一些无名小卒,那些怪物实在不配提及姓名,故此我们只说第二位比较厉害的人物——怪人王大蛇。这人被埼玉老师一认真拳……”
众人:“是,怪人,王大蛇,还是,怪人王,大蛇?”
传颂之人:“不讲了,都滚蛋,这里夸赞的明明是我们的下凡仙女、巾帼不让须眉之林雨歌林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