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城主府暂时结为盟友之后,孟柯的日子舒服了很多,甚至开始有些人不知从哪里听来的风声,开始往他身边凑,想从他这里拿到好处。
不过这些孟柯一概不去理会,他身边仍旧只有江鹤眠一个人,对雷顺张澜他们这些曾经交好过他的学长,也是淡淡的。
白驹过隙,时光如梭。花开花谢,草木枯荣。孟柯已经在正阳学院待了三年。
302宿舍内,孟柯盘坐在床上,缓缓收了功,将最后一丝真气归拢入丹田。他睁开眼睛,口鼻之间呼出一口体内的浊气,那气流如白色匹练般飘出,缭绕在他身边,被他挥掌驱逐。
内视丹田,孟柯唇角浮起一个笑来,那笑意越来越大,最后孟柯蹦下床狠狠挥舞了两下拳头,他朝着坐在一旁的江鹤眠笑道:“我二十级了!”
在一周之前就已经二十级的江鹤眠只是点头,嗯了一声,根本没搭理这茬。
这样的冷淡回应并没有消减孟柯的热情:“我们去找城主求一份文书,请两天假去猎魂森林如何?我看你上次好像不愿意和老师一起走的样子。”
江鹤眠闻言一怔,仍是没说话,只是脑袋轻轻一点,就是同意了的意思。
事不宜迟,孟柯当即整理一下自己,往城主府赶去,而江鹤眠则是呆在宿舍。她看着孟柯离开的背影,有些愣神,紫色眸子里氤氲着看不懂的光彩。
当日突破,次日清晨出发。
尽管听说他们要去猎魂,城主给了一小袋金魂币作为经济支持,但是孟柯还是为了租马车的这三个银魂币而心疼不已。
当他按照约定给钱之后,只觉得肉都在痛。
下了车,孟柯背上有些沉重的包裹,耸耸鼻子,深吸了一口空气中青草的清香。他调整一下背包,将批文交给了铁门前巡逻的士兵,同江鹤眠一起大步朝着森林里走去。
猎魂森林仍然和三年前一样安静,除了偶尔的鸟语和虫鸣,只有踩在草地上的沙沙摩挲声,陪伴着他们前行。
一路上都没有碰到什么危险,孟柯还借着自己判断药草的好眼力,找出了好几株毒草,虽然年份都不高,但至少也是意外的收获。
越是往里,孟柯越发现江鹤眠的敏锐简直令人恐惧,别说是那些从他们面前闪过的魂兽,哪怕是树冠上的、隐匿暗处的、甚至藏在土里的,都能远远地被她察觉,进而驱赶或者躲避。
只可惜遇到的都是十年魂兽,对陌生人的攻击欲望不高,也不是他们第二魂环的选择范围之内,因此直到夜色降临,孟柯他们还是没能找到适合的魂兽。
夜晚的森林并不安静,时而有野兽的咆哮声远远传来,不敢在晚上继续深入森林,两人就在周围找了个洼地宿营。孟柯从包裹里拿出火折子,把刚刚收集堆在一起的干燥的松枝引燃,两人就这么坐在火边,把随身携带的食物放在篝火旁边简单加热。
忽然,江鹤眠的耳朵动了动,她弹身而起,魂墨凤毫笔跳入手中,转头朝着森林深处的一个方向看了过去。孟柯也急急忙忙起身,将淬毒短剑握在手中,平举在身前,摆出防御姿态。
“出来!”江鹤眠的声音罕见带上了锐利。
“好好好——别动手。”一个清朗的男声从暗处传来,话里带了些戏谑的意味,“啊真是的……小姑娘就不用这么凶巴巴的嘛,一点都不可爱了。”
孟柯定睛看去,两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青年从一棵大树后面绕了出来,走在前面的那一位看起来年龄小一些,穿了件石青色的劲装,腰间皮质蹀躞随着他的步伐清脆作响。而另一位则是一袭白衣,在这漆黑的树林里算得上十分显眼。
当头那位青年走过来,朝着江鹤眠举起了两只手,示意自己并没有武器,也没有敌意。这个陌生的青年无视了江鹤眠还指着他的毛笔,而是看了看周围,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就这么往地上一坐:“行啦,我就想过来蹭个火烤烤。”
白衣青年也跟着他一起坐下,朝孟柯他们露出了一个风轻云淡的温和笑容。
半信半疑,孟柯暂且收回了短剑,问道:“两位是……”
“噢,我姓齐,你们叫我齐先生就行了。他的名字你自己问他。”石青色衣衫的那位青年答了一句,他也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了两根鸡腿,正穿在竹签上放在火上烤着。
白衣青年的声音比较低沉,他笑了笑:“祁骓渝,示字旁的祁。”
看他们似乎确实没有恶意,孟柯扯着江鹤眠也坐下了。四人围坐篝火旁,却没人说话,还是那位看起来性子跳脱些的齐先生先挑起了话头。
“一起吃呗。”齐先生递过来两串烤好的肉,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肉,已经被烤得滋滋冒油,上面撒上了茴香和辣椒末,闻起来极为诱人。
被那香味勾出了馋虫,孟柯没抵住诱惑,还是接过来看了看,没毒,他就与江鹤眠一人一串,开始啃了起来。正吃的满嘴流油,就听到齐先生问:“你们正阳学院的魂师胆子都这么大?两个人就敢跑出来猎魂了。”
听了这话,孟柯吞咽的动作陡然一僵,他警觉起来,他自问自己没有暴露出身份,不知这位齐先生是怎么看出来他们来自正阳学院的。
“不用那么害怕。我是猜的。”齐先生摆了摆手,“你们年纪不大,一看就知道是学生。两个人出来,没有师长,说明是大约在猎魂森林周边五百里之内的城市,又是从猎魂森林西侧进入的。满足所有条件的,只有定山城正阳学院。”
只刚刚见过一面,说了一句话,就能推导出来这么多要素,这个齐先生,决不是一般人。
孟柯咬掉竹签上最后一块肉,默默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