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那年的暑假,陈启明和曲一鸣等几个伙伴在家门口的马路上比赛骑自行车,突然驶来一辆农用三轮车,车主来不及刹车,撞到了正在骑车的陈启明。后来虽然经过治疗,陈启明站起来了,但因为受伤严重,右脚却留下了轻微的残疾,走起路来有一点点不协调,不过外人很难看出来,但陈启明却因此而自卑。以后每年,父母定期带他到国外治疗,刚开始他以为只是康复治疗,成年后,他才知道因为车祸,自己的生育能力也受到了损伤,这让他更加自卑。
在乌镇和林默然不辞而别后,陈启明请假回到了温城。家里的公司,父亲已交给职业经理人来打理,他仍然和母亲到处旅游。到家时,父亲和母亲刚从荷兰回来,在家休整。
见启明回来,父母都特别开心,母亲张罗着保姆买了许多启明爱吃的食材,做了一大桌丰盛的饭菜,启明却吃的很勉强,动了几筷子,就说吃饱了。
“再多吃一点,陪我们聊聊天。”母亲劝他。
“妈,你们吃,我出去走走。”启明说着,起身往门外走去。
他驾车来到了海边的一个港口,租了一艘快艇,开足马力,驶向海中央的一个小岛。两年多前,他因为林默然恋爱的消息,失魂落魄来过这里,如今因为林默然,他又旧地重游。
在乌镇,他许了一个愿望——身体能痊愈,向林默然表白。没曾想,林默然却突然表白,他害怕自己无法痊愈,误了林默然一生。所以,内心反复挣扎之后,他选择了拒绝。
岛上的林木依旧葱郁,海水不时拍打着岸边的岩石,陈启明的心情也像这海水一样跌宕起伏。“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他不是那个多情的皇帝,但是面对感情,面对未来,他亦愁深似海。
一个小时后,手机铃声响起,把他拉回现实。
“听说你回来了,人在哪呢,都不说一声。”电话里传来好朋友兼好伙伴曲一鸣的埋怨声。
“哦,一鸣啊,我忘记和你报告了,晚上请你吃饭‘赔罪’。”听到曲一鸣的声音,启明心里倍感安慰。
“好啊,晚上老地方见。”曲一鸣爽快地答道。
“老地方”是温城一个港口边的大排档。近水楼台先得月,因为靠港,这里有的是刚刚打捞上来的各色海鲜,再加上老板一手好厨艺,所以顾客盈门。以前读书的时候,陈启明和曲一鸣就经常带着攒下的零花钱,来这里解馋。
晚上6点,大排档正是热闹,两人同时到达,他们挑了最外边的位置坐下。
几杯啤酒下肚,曲一鸣的话开始多起来,“哎,我说你今年都25了吧,还不赶紧表白,把默然带回家。”虽然没见过林默然,但是作为陈启明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曲一鸣经常听他说起林默然。他知道陈启明从大学时就喜欢林默然,现在已经7年了。可如今两人还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让曲一鸣很着急。
陈启明淡淡说道:“我们,不可能了。”他把在乌镇林默然如何表白,自己如何拒绝的事情讲给了曲一鸣。
“我说你脑子被驴踢了吧,竟然拒绝。”曲一鸣气的牙根痒痒。
“我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痊愈。”陈启明幽幽地说。
“这有什么关系,说不定人家默然不在乎。”曲一鸣觉得陈启明小题大做。
“她不在乎,我在乎。我爱她,我要给她最完美的幸福。”因为酒精的作用,陈启明的声音特别大。
“……”
曲一鸣不再说话,他也谈过恋爱,马上要结婚了,他理解陈启明的苦衷。
两个人断断续续说了很多,一向沉默的陈启明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说起他和林默然交往的点点滴滴。有些曲一鸣不插嘴,静静聆听。事到如今,他也不知该如何劝相劝。
到了八点多,两人喝光了10来瓶啤酒,才准备散去。陈启明微醉,曲一鸣把他送到出租车上,自己才离开。
一周后,陈启明和曲一鸣告别,重回杭城工作。曲一鸣担心他,经常通过电话、QQ来开导他。
9月份,父亲提醒启明到美国复诊。陈启明有一口流利的英语,医生也是熟识的,所以成年后,基本都是他一个人前去复诊。经过多道检查,主治医生布朗欣喜地告诉他说,“你的身体已经痊愈,生殖功能完全恢复”。
陈启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复确认后,他终于得到了确切的答案,他握着布朗的手,激动地说谢谢。
当日,陈启明便搭机回国。他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曲一鸣。
“太好了!快,赶紧去找林默然,这回你可要好好表现。”曲一鸣盼着陈启明和林默然7年爱恋能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好,我这就去找她。”陈启明感觉自己的心兴奋的快要跳出来。
陈启明来到林默然之前租住的房间,敲门,开门的却是一对年轻的小情侣,“你好,请问你找谁?”女孩问道。
“我,我,你们一直住在这里吗?”
“是啊,住了一年多了。”
“打扰了,我朋友之前住在这儿。”陈启明很是失望。
“听房东说前任租客是个女孩子,不过,我们来之前,她已经搬走了。”女孩答道。
“好的,谢谢!”陈启明告辞。
到了楼下,他拨了林默然的电话,还好电话通了,“请问是林默然吗?我是陈启明。”
表白被拒,林默然早就从手机里删掉了陈启明的电话。一年多后,当那一串熟悉的号码又出现在眼前时,林默然有点恍惚。她放下手上的工作,来到公司的茶水间接听。
“我是林默然,你好,陈启明!”沉默了几秒,林默然迅速说出了这句话。
“我想见你,可以吗?”在一起时,他们之间从来不称呼彼此的名字,更不用“你好”之类的敬语,听到默然的声音,陈启明迫觉得陌生又熟悉。
“哦,我现在在上班,待会我把地址发给你,下班后见吧。”林默然很快恢复了平静,她打算在自家楼下的咖啡馆里约见陈启明。
“好的。”陈启明高兴地挂了电话,对即将到来的见面充满了期待。
林默然下午6点半才能到家,可陈启明5点没到就到了她家楼下,想到马上要见到林默然,他激动又兴奋,不停地来回踱步。
两手空空表白好像很没诚意,应该买一束花才是。想到这里,他又找了几条街,挑了一束鲜艳的玫瑰花。
挂上电话,林默然的心里十分些忐忑,一个下午都心神不宁,她不知许久未见的陈启明为何突然约自己,更不知他要说什么。她和纪天宇的婚期定在了来年的4月份。
下午5点,林默然准时下班,走出电梯,她看到了立在办公大楼门口的纪天宇。她一下怔住了,一动不动。
看到默然奇怪的举动,纪天宇走上前来,“怎么,生气了?我今天到杭城出差,想给你个惊喜,所以没有提前告诉你”,纪天宇的声音依旧温柔。
“走,我们去吃好吃的。”他牵过默然的手,要往前走。
“我,我晚上有约。”林默然吞吞吐吐地说。
“约的是谁呀?我陪你去。”默然的几个同学、朋友,纪天宇都见过,所以他没把自己当外人,不等默然回答,他便拉着默然去打出租车。
下了车,远远地,林默然就看到了捧着鲜花的陈启明,陈启明也看到了她。陈启明正要朝默然走来,却看到从出租车上又下来一个青年男子,他走过来,亲昵地牵起了林默然的手。
火红的玫瑰突然启明手中滑落,碎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