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然所在的M公司,男多女少。默然虽不漂亮,但她温柔善良,谈吐高雅,浑身透露出一股知识女性特有的书卷气,倒也不乏爱慕者,Z省销售总经理赵云霄和A省市场总监纪天宇就是其中两位。
赵云霄比林默然大,28岁,北方人,身材高大、魁梧,他性格外向,做事雷厉风行,只是一双柳叶似的小眼睛让他的长相大打折扣。他追求林默然的风格是大张旗鼓,恨不得让全世界人民都知道,遇到林默然生日和一些节日时,他会提前预定鲜花、巧克力之类的礼物,让人送到林默然办公室来。林默然感到莫名其妙,她把赵云霄送来的礼物悉数退回。可赵云霄并不气馁,下一个节日时,礼物又如约而至。
纪天宇和林默然同龄,南方人,他中等身材,五官分明,双眼炯炯有神,看上去刚毅又阳光。纪天宇性格内敛,追求林默然的方式也和赵云霄截然不同。看到林默然加班,他会到楼下买一份林默然爱吃的面食和饮料悄悄放到她办公桌上。到总部汇报工作,会把外地出差购买的特色手工艺品,塞到林默然抽屉里。之前,林默然并不知道办公桌上突然多出的这些玩意是谁放的,直到有一次早到,看到纪天宇从自己办公室前走过,桌上多了新东西,才知道那人是纪天宇。
因为心里装着启明,很长一段时间,林默然对赵云霄和纪天宇都视而不见,他们送来的东西要么退回,要么被转送给了小可和晶晶。
9月份,豫南老家突然传来噩耗—林默然的姐姐因为突发心脏病而去世,姐姐不到30岁,婚后育有一女,今年刚满6岁。林默然怎么都不敢相信,可是电话里姐夫哀伤的声音分明说一切都是真的。她打电话给家里,是同住在村上的姨妈接的,姨妈告诉她,因为姐姐的事,母亲伤心欲绝,几次晕倒过去,是父亲不停地劝慰,母亲才勉强撑下去。弟弟也正往家里赶。挂上电话,林默然擦干眼泪,用冷水洗了脸,便往火车站赶。
直达的火车已经没了,林默然买了中转票。
纪天宇当时正在外地出差,第二天上午,总部人事部一个要好的同事悄悄告诉他林默然的消息。他害怕林默然不能承受这沉重的打击。他喊来助理,交代了几件重要的工作,便匆匆告假,买了机票,直抵林默然的家乡。
在那个叫X的小县城,纪天宇终于看到了刚从中巴车上下来、一脸倦容的林默然。
“林默然!”纪天宇大喊了一声。
林默然神情恍惚,以为自己在做梦,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突然,她看到了立在出站口、向她挥手的纪天宇,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半晌站在那里没动。
“快出来啊。”纪天宇又朝她喊了一声。
等到她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那人跟前,林默然才确定是A省市场总监纪天宇。
“你,你到这里出差?”林默然不解地问。
“不是。”纪天宇答道。
“那你是?”林默然不解。
“我来陪你。”纪天宇脱口答道。
“陪我?”林默然感到奇怪。虽然认识多时,虽然纪天宇屡屡示好,但林默然一直把他当成普通同事,和他并不算太熟。
“对啊,陪你,快走吧,早点回去看看伯父伯母。”纪天宇拉起林默然就走。
过度的悲伤加上连夜赶车,林默然早已身心俱疲,接近崩溃边缘。她本想赶走这个突如其来的“热心人”,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竟然鬼使神差跟着眼前这个热心人上了出租车。
家里一片混乱,林默然先去看了父亲母亲,然后一家人一起去姐夫家奔丧。对于和林默然一起回来的这个男子,家人邻居都以为是她的男朋友,谁也没有多问一句。纪天宇也没把自己当外人,跑前跑后,帮忙置办东西、招呼客人,跟着姐夫、弟弟一起操办姐姐的丧事,把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
姐姐下葬三日后,父母情绪稍稍稳定,林默然才和纪天宇起身返回杭城。
虽然没有了眼泪,可是失至亲之痛一直留在林默然心底。火车上,她一直闭上双眼,静静哀思。纪天宇也不吵她,只在身边静静陪着,偶尔递上水来,或者拿些吃食。
到了杭城,林默然化悲伤为力量,像陀螺一样全身心投入工作。两年多来,林默然编辑的杂志越来越受欢迎。她本人也成为小有名气的博主,清新、质朴的文字受到众多网友的喜爱。
林默然的表现受到猎头公司的关注,半年后林默然跳槽到一家全国知名网站做文字编辑。
听说邢天明组织饭局给林默然送行,赵云霄和纪天宇纷纷赶来参加。饭局是在杭城的一家大型酒店进行的,邢天明提前预定好了包厢。
林默然是当晚的主角,一伙人轮番给林默然敬酒,赵云霄也跟着起哄,唯独纪天宇邹着眉头,一个人自斟自饮。
“纪总,你以前的诚意哪去了,好歹也敬我们林编辑一杯啊。”助理小可怂恿纪天宇。
众人一下把目光投到纪天宇这边,只见他放下酒杯,微微一笑,一字一句说到:“我的诚意还在,接下来林编辑的酒我都承包了。”
“看来我们纪总想英雄救美啊。”众人起哄。
赵云霄一听纪天宇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纪天宇承包,林默然又不是你的谁。
他大声说到:“纪总如此有诚意,我们不能辜负。来,小可倒酒。”
小可赶紧给赵云霄倒了满满一杯红酒。
“小可,我要的是三杯。另外,给纪总也倒三杯。”赵云霄朗声说道。
“我和默然相识一场,缘分匪浅,刚才我们已经喝了两杯,现在我还想再敬她三杯,既然纪总承包了林编辑的酒,那么就喝吧。我先干为敬。”说着,赵云霄咕咚咕咚把三杯酒喝的一干二净。
纪天宇是南方人,酒量比不上赵云霄,可他心疼林默然,所以才有了上述“豪言”。林默然有一次到他们省区采编,区域的客户、业务员设宴款待,林默然被迫喝了两杯啤酒,第二天浑身起疹子、奇痒难耐,是纪天宇带她去医院打了点滴,才慢慢好了一些。事后,纪天宇把他那帮业务员狠狠骂了一顿,并撂下狠话,以后谁胆敢再灌林编辑喝酒,年终奖减半。都是年轻人,一看纪天宇那态度,大伙便知道了他的那点小心思,林默然再过来采编时,那些业务员不但嘴巴像抹了蜜一样,改口叫林默然姐,吃饭时,还主动上果汁,弄得林默然莫名其妙。
“好,赵总好酒量。小弟自愿相陪。”纪天宇也连喝三杯。
酒桌上的各位都看出来了,这两位“情敌”杠上了,但两位都是一方诸侯,谁也不敢出言相劝。林默然喝多了酒,脑袋昏昏沉沉,她没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自顾伏在桌上,看着眼前这两个怪异的男人。
看到赵云霄和纪天宇连续喝掉四瓶红酒,握杯的手都在颤抖,邢天明知道两个人真的醉了,不能再喝。他使眼色,让两个男同事先把赵云霄送回酒店。
“我,我不走,你们不要拉我。”赵云霄口齿不清,含糊说到。但他浑身无力,被半扶半拖离开了酒席。
赵云霄走了,纪天宇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倒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