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鹭把黑金刚被处分的消息发给紫菲瑜,紫菲瑜并没有想象中的大快人心。感情这种事,总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以后,就当这世界上没有他了。”紫菲瑜回复肖鹭,显然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黑金刚的消息。
肖鹭最忧心的不是这个,真正让肖鹭搞不明白的,是魏卿歌为什么会把黑金刚被处分的材料给他,因为魏卿歌这样做,必然要有以下几个先决条件:
第一,魏卿歌知道黑金刚,紫菲瑜和肖鹭的一切,包括魏卿歌知道自己和黑金刚打架的事。
第二,魏卿歌有替自己出气的想法。
第三,魏卿歌有能置黑金刚于死地的丰富人脉关系。
肖鹭觉得自己的隐私被窥探得毫无保留,越猜越难受。
还好能确认的是,魏卿歌肯定对自己无害,至于黑金刚这手资料怎么个来龙去脉,找个机会要好好问问魏卿歌,肖鹭害怕自己生活在魏卿歌设计好的生活中,再看不清魏卿歌给自己构筑的城堡以外的世界。
指针指向5点钟,明天又是周末了,周五的下班时间莫名的让人内分泌失调一般的兴奋。
肖鹭了结了一晚上的吃喝拉撒,一如既往的跑到自习室自习。紫菲瑜坐在那里,塞着耳机,睡得分外香甜。肖鹭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戴着耳机还能睡着的人是个什么物种,毕竟肖鹭基本上什么音乐也不听。
秋夜微凉,紫菲瑜修长的后背和髋骨之间柔美的曲线,看得肖鹭春心荡漾,肖鹭心想要是在特务片里派这样柔美的背影来考验自己的忠诚,自己一定做不到坐怀不乱,肯定什么都交待了。
肖鹭还是绅士的把外套轻轻盖到紫菲瑜身上,然后自顾自啃起书本来。
等紫菲瑜从睡梦中醒来,肖鹭今晚的任务已经完成的七七八八了。紫菲瑜看见身上的外套说了声谢谢,长发半掩的微笑如冬日里的一汪温泉水。不知是心态使然或是怎样,肖鹭觉得这两天的紫菲瑜异常的漂亮。
“这两天看你很困啊。”
“嗯……每个月这两天都会觉得很困……”
“为什么是每个月的这两天?”
肖鹭果然是尬聊的杀手,男女之事上,木讷得连大姨妈都知之甚少。然后就是尴尬的沉默。
“你在听歌?”肖鹭打破尴尬。
“对呀,你比较喜欢谁的歌啊?”
“嗯……我好像听得最多的,小时候是少先队队歌,然后是团歌国歌,再往后是军训,对,有首歌叫《团结就是力量》吧?我估计最会唱的就是它了!”
“不会吧?!”
“什么不会,我中考音乐加试,要报考艺术专业,我乐器还行,但要测试一门声乐!天呐,我搜遍了我脑海中的流行歌曲,提前两天学了首《黄土高坡》,等加试的时候你猜怎么着?”
“怎么?”紫菲瑜瞪大眼睛,喜怒哀乐全被肖鹭吸引。
“加试那天我唱《黄土高坡》,一共唱了一句,忘词了!这歌词可真是难记,比数理化公式都难!”
歌词这种东西对于紫菲瑜的超强记忆力来说,可是听上两遍就能唱的,肖鹭这样不怎么听歌的可真是少有!
“没准是个大音痴!”紫菲瑜想。
回想起这段时间的接触,紫菲瑜眼里的肖鹭,总能有鲜活的故事能吸引自己的眼球:
雨不算大的时候,偏要跑出去淋雨,说是感受潇湘梅雨的诗意;下雪的夜晚,却要迎着雪吹来的方向睁开眼,说虽然眼睛疼痛,却能看见不一样的落雪。骑个自行车到处走走停停啊,说到太清宫的雨花池丢一枚硬币,只为听听那水花溅起的声音,实在是满满的不该有的矫情。
肖鹭的这些矫情都记录在空间的日志里,就像一本新闻杂本,记录了肖鹭喜怒哀乐的同时,直播了紫菲瑜的世界观里荒谬有趣的生活方式。那时压根就没有直播APP这回事,所有的一切全部都要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然后透过字迹去理解所想表达的核心想法。肖鹭的新闻杂本,渐渐成了打发紫菲瑜无聊时光的道具。
现在的肖鹭很努力,可能总要有种方式,打发与生俱来的无聊吧,曾经的倒头便睡是,读书打游戏是,背包旅行是,喝酒吃马砂是,而现在让自己满满正能量,一刻不停的让自己积累所谓的生活技能及人生阅历,似乎也不过是肖鹭一种打发无聊的方式吧……
“喂,发什么呆呀!说说你喜欢谁的歌啊?”肖鹭看紫菲瑜没了声音,彻底放下书本,把紫菲瑜的思绪从胡思乱想中拉扯回来。
“我啊,我喜欢梁静茹的歌!她的歌能找到爱情里的各种味道,甜蜜,苦涩,各种元素都有。”
“梁静茹……有空我也听一听。对了,下周我可能出差几天,不会来自习。”
“哦……”凡是跟工作有关的事,就意味着跟魏卿歌有关,紫菲瑜觉得自己无处置喙。
“周末有空吗?忙了这么久,都没好好放松过个周末。”
“那你想怎么过周末?”
“去爬山?秋高气爽的,最适合爬山。”
“不要……”
“那……市活动中心新开一个艺术展,要不要一起去?”
“不要……”
“……”
女人总是这样,把对方所有的解决无聊建议都否决,然后哀怨得喊着无聊。
片刻沉默,紫菲瑜说:“带我去海边吧,我想看海。”
“这天气下不了海了吧,应该有点凉。”
“可我还是想看海……”
……
上午9点,肖鹭载紫菲瑜一路向东,车上正在播放的是昨晚肖鹭下载好的梁静茹的歌《天灯》:
“在最像情侣的那一瞬,和他朝着晚空放天灯,两颗心许过什么愿望,我想问始终都不敢问……”
“歌里唱的是想问始终不敢问,我却是问了也白问呐……”肖鹭朝着紫菲瑜苦笑,一次次的追问要不要在一起,却得不到确定的答案。
“答应了在一起又能怎样呢,还不如现在这样陪伴在一起。”紫菲瑜把侧窗微微落下,外面清爽的空气微微吹起长发,望向窗外的侧脸,笑容温暖得像和煦的日光。想起和黑金刚在一起时说过的永远在一起,紫菲瑜愈发觉得承诺的苍白无力。
“那怎么会一样。比如我问你你饿了么,你不说饿不饿,我就不知道该不该去吃饭,你叫我怎么办!”
“感情怎么能跟吃相提并论。”
“怎么不能?”
“不吃会死,没有爱情又不会死。而且爱情不一定是永恒的,爱着爱着就不爱了也有这种可能性。与其无聊的连续追问爱不爱我,有多爱我,怎么证明你爱我,倒不如压根不问只看看他有没有努力在做,或只问此刻你有没有努力在爱我。”
一曲终了,肖鹭又切换回这首《天灯》,开始了单曲循环:怀念没有吻过的嘴唇,想象没有说过的永恒……
“我有很努力在爱你。”肖鹭的手紧紧握住方向盘,自顾自的回答紫菲瑜理论中的问题。
紫菲瑜却只是沉默,她怕。
马路两旁的树木在高处将叶子紧紧交织在一起,像绿色的长廊,像婚礼时葡萄架一样的拱门。斑驳的日光透过树叶照在肖鹭微红的侧脸上,紫菲瑜像是在看一场梦幻的灯火表演。
紫菲瑜笑得很甜,爱情中最美的时光,莫过于彼此萌生爱意,却羞涩得没有说出口的时候。像雨后的阳光,让人万分期待彩虹出现。
“那你此刻,有没有努力在爱我……”肖鹭再次鼓起勇气问紫菲瑜。
“你猜呀!”紫菲瑜依然没有回答,猜是女人最好的面具,让男人为之神魂颠倒。
“晚上,我们也放一盏天灯吧!”
《猜心》
曾经的默契都放在一边
现在的你坐在我的对面
手里握着属于你的王牌
嘴角挂着蒙娜丽莎的神秘
静静的等
静静的等
出牌的一刻迟迟还不来
我努力猜着你的王牌
渐渐忘记了自己的底牌
原来猜对猜错都不重要
猜
便已经是赤裸的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