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鹭被提点红酒应该小口喝,如不反驳,怕是被人瞧不起。肖鹭这才弄明白,这一身的行头哪是用来给魏卿歌的典礼撑门面,明明就是魏卿歌在为自己撑门面,不是这些俗气却贵重的东西戴在身上,怕是职位低些的人,早就当面嘲笑自己了。
“诸位有所不知,我最近在训练自己。”肖鹭说着放下餐具,拿起面前的湿毛巾拧了一把鼻涕。
众人对肖鹭说的训练自己很感兴趣,却对肖鹭拧鼻涕这一动作拧起了眉头。肖鹭心想,既然这张先生想要我难堪,那我就难堪给你看好了。
“诸位都知道,佛家讲三毒,也就是贪嗔痴,那我们就说说这吃。”肖鹭点点桌上的吃食,佛家的痴是痴迷的痴,肖鹭却把它当吃饭的吃讲,看似低俗,却真勾起了大伙的求知欲。
“世人大都喜欢吃,我也喜欢吃。我学校门口的坛肉闷蛋套餐就好吃得很,我那会贪吃,一天要吃两顿,高脂肪高蛋白,连续吃了不到两个月体重涨了20斤,但真是好吃啊。过份的喜欢,就会产生执念,有了吃这个执念,做鬼都要撑死自己,实在是太可怕了。于是我训练自己,遇到吃的,先分析能量,只要满足身体所需,不管大鱼大肉还是粗茶淡饭,便像这红酒一样,绝不贪恋其口味,自己知道它好喝,便不再执念它的口感味道,人若要是渴了,哪怕再好的红酒,第一用途不过是解渴。这样渐渐吃得少了,然后我就瘦回来了。”
桌上的人听得云里雾里,老魏总倒是很感兴趣,生意场上见的人无一不是中规中矩,生怕自己在各种场合出错,肖鹭这么个生猛后生,胡诌白咧却也能自圆其说,着实有趣。
“还有,”肖鹭又开始白话起来,大家也乐得听。
“各位前辈想必都知道格物致知,自打在吃上渐渐得到了控制,其他的方面我也想把它想个明白,比如穿着,我之前穿的是收腰的花衬衫,大伙都说太娘了,可我觉得挺好,颜色鲜艳啊。再后来买的衣服,非黑即白,都是批量买回来的,便宜啊!别人看我是一个星期不换衣服,可我是经常换的。这些表象的东西,就看怎么看。有个院士,天天穿土布鞋去讲课,外表像个农民,但人家是院士啊,所以啊,要不是朋友送我这一身行头还非要我穿,今儿我就趿拉着拖鞋来啦,并不是对各位不尊重,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标准,你看它是俗,它就是俗的,你看它是雅的,它就是雅的,就如我这拧了鼻涕的湿毛巾,又怎能不说它是物尽其用呢?人生嘛,得追随自己的本心才行!”
肖鹭长篇阔论,最后点到拧鼻涕的毛巾上,更显得逻辑清晰有条理了,大伙不禁暗暗称奇。肖鹭看似无意的透露出身上套装并非自己本意,让老魏总一想就知道是女儿的手笔,也谈笑间表明了自已不贪恋上层的物质生活,也就一切都坦然了。
张老先生还想跟肖鹭论辩,老魏总摆摆手,开口说了句:“好,小伙子这番话说得透彻,我喜欢!”转头向魏卿歌说:“女儿啊,你这二把手找得不错,有眼光。”魏卿歌美得合不拢嘴。
老魏总一早就担心女儿被肖鹭给忽悠了,暗暗观察肖鹭的谈吐,却是个坦荡之人,经验不足但反应能力还不错,言谈举止暗合古代贤人的哲学,肚子里还是有些墨水的。
一个魏卿歌,一个肖鹭,两个年轻人一起牵头搞公司,老魏总之前是怕两个年轻人步子迈不开,这下见肖鹭高谈阔论,开始担心两个人步子迈得太大,于是把张老先生介绍给肖鹭,让张老先生出任公司的财务总监。肖鹭只一味的点点头,一改之前胡诌白咧的劲头,公司上的事倒是一句话也不说了。
张先生是老魏总知近的人,老魏总有指示:只要财务不乱,其他的两个年轻人随便搞。
魏卿歌笑盈盈的敬肖鹭酒,肖鹭脸上挂着笑,心里想:回去找你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