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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万事皆有因(曦和仙人)

沐月眠云外传鬼手陈北

第一章万事皆有因(曦和仙人)

顺治十三年(公元1656年)

七月初七,清廷作出了在全国推行“辽阳招民事例”的决定。辽阳时属辽东地区,是满洲“龙兴之地”。先是由于清廷定鼎北京之后,满洲大批壮丁及其家口都跟随八旗官兵移驻京师,造成关外地区人烟稀少,土地大量荒芜,严重地损害了满洲的“根本”。为了迅速扭转这一局面,清廷积极鼓励辽阳地区文武官吏招民垦荒,并颁布了奖励条例:招民一百名者,文授知县,武授守备;百名以下、六十名以上者,文授州同、州判,武授千总;五十名以下者,文授县丞、主簿,武授把总。若数目之外多招徕者,每百名加一级,这就是“辽阳招民事例”。

......

八月初一,陕西巡抚陈极新站在,新修复的西安东门正楼上,俯视城墙下,刚竣工的长四千五百丈、深二丈、宽八尺的护城壕流露出满意之色。眺望远端!一条黑色的长虹正渐渐的消失于天际,他双手合十默默祈祷这些远行辽阳的三千名百姓,一路平安,到达辽阳后能安居乐业。

忽然一阵健马急驰的声音轰然响起,迅如疾雷般由远而近,直追远行的队伍而去。马蹄踢起漫天尘土,旋风般卷飞上半天,露出了最前方的几个强悍的骑士,他们精赤上半身,背上长弓箭筒,插满长箭,都是驻防西安的右翼四旗悍兵。

时值当午,艳阳高照,大地一片炙热,城门外人头耸动,除了来为亲友送行的居民外,还有不少外来的旅客和商人。但当蹄声一起,群众牵儿喊娘,一片混乱,城门附近的百姓都避进了护城壕。

奔入城门后,这些骑兵速度不减反增,带头那精壮的骑兵头领,呼的一声,手中的马鞭扬上半空,在天空中呼啸了一圈,重重落下,抽在马股上,健马吃痛狂啸一声,箭矢般的标前,冲出城门,其他兵士纷纷效尤,呼叫声此起彼落,悍骑狂风般掠过,使人生起一种强虐的感觉,声势夺人。

就在此刻,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孩不堪惊吓,失常地从护城壕直窜出来,在疾若电光石火,急奔而来的骏马前横穿而过,带头的骑士座下骏马受惊弹起前蹄,骑士不慌不忙,一抽马头,人马同时向前跃出,天神般跨越急奔的男孩,人马还在半空时,骑士头领弯弓搭箭,利箭电闪,刹那间直奔那慌乱的男孩而去,靠近城门的壕下百姓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似乎这即将发生的惨剧,如同他们将来或会遭遇的命运。

瞬时一道白影,旋风般袭来,旋风般离去,官道上只剩下钉入黄土的利箭,露出的箭尾,微微晃动,那男孩却失去了踪迹,这时马的前蹄才刚着地,头领与後来的骑士面面相视,壕内众人纷纷露出惊喜的神情。

那头领一脸惊恐加则军务紧急,深思片刻,挥鞭加速疾驰,转眼间一众悍骑变成一群黑点,官道上只剩下满天飞扬的黄尘。

一刻钟后,西安南城门外的官道上,那个衣衫褴褛的男孩稚幼的小脸仍然惊魂未定。他紧跟在一位白衣道人身后保持一尺的距离,那道人年约三十馀,生得仪表非凡、高瘦灵巧、双目转动间让人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

日落前,男孩跟着白衣道人来到一处密林深处的道观。入观前,白衣道人取下挂于腰间的银色短笛弯腰笑道“你想要这短笛?”男孩轻轻的点头。

那道人立直身体仰天长笑,这便是缘分。

此时这男孩眼前的白衣道人在夕阳的余晖映衬下仿若世外仙人。他觉得定是父母的在天之灵保佑,才让孤苦伶仃的他遇到了这仙人。他加快步伐跟随仙人进入了道观。

上山后,男孩将八月初一当作自己重生之日,并改名为陈南山。

风雨十年间,这位仙人师傅不但传授陈南山武艺和琉璃制造之术,还教会他读书写字和做人的道理。

在陈南山十八岁那年,仙人决意远行。临行前,仙人师傅将曦和门规与秘密告知于他,并让他立下重誓。最后留下一张羊皮地图和十二张草图,叮嘱完他小心常曦门徒就独自向南走了。

下山后陈南山凭着一身本领很快就在西安闯出了名堂,最后买下原西安“明代袁旗寨”的地面,改名窑头村带领当地百姓烧窑制瓷留下一段佳话,在他二十三岁那年他娶了同村的林氏为妻,隔年林氏为他延下一男一女,男孩取名陈明,女孩叫做陈月。

三十年后,康熙四十年(公元1701年),八月初一陈南山五十六岁寿辰午时,陈月生下陈家第二个女孩。陈南山大喜,按照东南西北的顺序为孙女取名陈北,陈族上下都将这个机灵可爱的小丫头视如掌上明珠,可谓是集千宠万爱于一身。

陈北从小喜武,对投掷展现出极高的天赋,五岁已经能用小石子击落飞行中的小鸟。陈南山发现后带她拜师唐门后人,十岁时已成为陕西小有名气的暗器高手。

十五岁那年夏天,听说城里来了个金发碧眼的洋人,陈北女扮男装带着自己的丫鬟陈香,准备偷跑出去瞧瞧,这事儿两人都已驾轻就熟没费多大事儿,顺了门口的小马车往西安城内赶去。

丫鬟陈香一边赶着马车笑道“小姐,咱这次再被抓到该怎么办啊?”

陈北将纸扇甩开沉声道“掌嘴,本少爷这次再被抓住就往爷爷那跑,嘻嘻嘻。”

什么样的主子带什么样的丫鬟,陈香也不怵学着陈南山的口气道“月儿啊!小北这不回来啦,莫事,莫事。”学完对这陈北做了个鬼脸,把陈北逗得不行。一路嘻嘻哈哈进了西安城,两姑娘把马车停在陈家店铺门口就溜了。

西安集市上的琳琅好物,特色吃食,编绳挂件、银耳饰环、玉器摆件那是多了去了。可陈北并不喜爱这些小玩意,她此行目的是那个金发碧眼的怪洋人。

可在这市集上,来回寻了两圈也没瞧见个身影,嘟着嘴有些赌气。刚巧见到市集上,有个高瘦的白衣道人摆了个射飞镖的摊子。心想着射几个小物件回去也算没白跑一趟。

挤进这小摊,发现围观的人挺多,可没什么人玩,奖品木板上也没挂几件东西,不过有支银色的短笛倒颇合她心意。就让陈香去那道人处付钱准备玩几手,没一会陈香就憋着小嘴回来啦。

陈北用扇子点了下陈香的头笑道“是不是这道人认出本公子,不给本公子玩?”

陈香摇摇头赌气道“公子,这是个黑摊,一把飞刀一两银子。”两眼珠一转续道“公子要不咱,就把他这黑摊的东西全清了,掀了他的买卖?”

陈北用扇子在陈香头上轻敲一下笑道“小丫头,你被气傻了,他挂这些东西能值二两银子?”

陈香摸着脑袋笑道“公子,那道人说了,只要击中奖品,还能接着玩,以小...少爷的能为。一两银子还不给他摊子掀了?”陈北又看了一眼那支银笛心里合计了一下。

不亏!就算被娘抓住了也能说自己是出来惩制不良奸商。想着心里美滋滋的,笑着朝陈香眨了一眼。

陈北从白衣道人手中接过一把小巧的飞刀,用手轻轻掂了几下,不由心中惊喜,这把看似平淡无奇的飞刀,通体冰凉、手感极好,前后配重也极其完美,她学暗器十年来却不曾用过如此顺手的掷物。不由转头瞧了那道人一眼,这道人年约三十馀,身形高瘦,眉宇间透出一股不能言说的神气。

不像是黑摊奸商。

她在接刀时已将距离、准头、风向、力道计算精确,像此类死物并不需要她再多瞧一眼,右手轻,挥手中飞刀直奔银笛而去。围观众人也瞧出这清秀公子是个中高手,开始欢呼起来。

随着一声闷响传来,四周的欢呼声骤然停止。陈北黛眉微皱缓缓转头,她瞧见那把飞刀插在偏离银笛一寸左右的木板上,心想莫非还不适应那把完美的飞刀?或是刚才瞧那道人分了神?她瞧着陈香吃惊的表情点头示意。

这次她凝神静息直至空明之境,一股真气环绕于飞刀之上,纤细的玉指瞬时弹出,四周雅雀无声。直至闷响再次传来,围观众人才发出不可思议的叹息。陈北发现此中端倪,随即在地上捡起一颗石子再次掷向那支银笛......

自从出师以来就没有能逃过她两掷的活物,今个儿莫非是撞鬼啦?她转头看着那位道人。那道人轻轻一笑再递给她一把飞刀,她接过瞬间顺势掷出,忽然眼前白衣道人身影出现一丝残影,霎时间又回归实体,就在一虚一实之间,白衣道人将她投掷的飞刀在空中截了回来,又再次掷了出去。“叮”的一声金属撞击的声音传来,欢呼雀跃声四起。

陈香一阵小跑,开心的取下银笛,小嘴却嘟起老高,往回递到陈北手上撒娇道“公子,笛子裂了条细口。坏了!”似乎所有人都没瞧见那道人拦截和出手的瞬间,但陈北却清楚的知道,这一刀是出自眼前白衣道人的手笔,而并非自己。在他面前,自己就像一只小小的蚂蚁。

陈北将手中银笛交还回白衣道人,双手合十恭敬道“晚辈告辞。”白衣道人从上到下打量二人一番微笑点头道“老夫与南山也算旧识,这三把小刀就当作见面礼,送于姑娘吧!”

陈北是个机灵姑娘,听到这道人与爷爷是旧识,立即收下三把飞刀贴身放好,又带着陈香一起帮助白衣道人收拾摊子,两人手脚麻利。不多时,已将一切收拾打包妥当,笑道“我替爷爷邀请道长回家做客,爷爷见到道长一定也很高兴。”

那道人将包裹提起笑道“小姑娘,回去给南山讲他还记得我的话极好,还有不用费神寻找贫道。”说罢准备转身离去。陈北知道此高人去意已决笑道“小哥哥,你的易容术极差。”

那道人回首微微一笑,露出了雪白整齐的牙齿。随即将舌头一吐做了个鬼脸,便消失于人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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