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长老都不受控制地凝望着那个气宇轩昂,浑身散发着夺目光彩而不自知的女子,神情中是欣慰,赞叹,艳羡与焕发出的勇气。“小颜她...终于回来了啊......上一次看到她这般张扬肆意的模样,还是十五年前了......”
待商后分别,各自回到自己的院落,颜致感觉身上仿佛压上了重石,但心里却又轻松了些许。用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会中庭撒满桃瓣的石桌,她轻盈地迈步离去,踏入折颜殿,最后,合上了殿门。一夜无梦。
翌日,颜致仍是天未亮时就起了身,打了水洗漱一番,给自己随意挽了发簪起来,点了点朱唇,就往后山去吐纳日月精华。莫问她为何不直接捏个决,她只是喜欢水在脸上泼洒的清爽。
璇玑峰已是彻底断了粮,颜致有些郁闷,又不愿亏待自己,趁自己练完功后还无多少人起身,就在外门弟子用饭的大食堂里顺走了一个馒头,一边小口咀嚼一边信步走至主峰去。
今日的角逐开始,颜致沿袭了她昨日的冷淡高人风,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台下的一切。忽地,一道闪着金光的白影不疾不徐地登上的比武台。颜致抬眼,眼前登时一亮,是昨儿中午遇见的小鱼啊不萧遇,他道袍上玉兰花样的金纹正在阳光下四射着碎光,看起来分外扎眼。再联想起之前见过的一些凡间贵族,似乎都喜欢穿得金闪闪的,仿佛是要告诉所有人“对没错我很有钱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快来打劫快来碰瓷”的既视感。不过,比起那些人的土豪之气,眼下这个有钱的傻憨憨她勉强能接受。别问她为什么觉得萧遇是傻憨憨,昨个那孩子被她打了还任劳任怨地给她做饭她就知道了。
这一战是萧遇与银川南氏南瞰相对。二人各向对方行了一礼,比试便正式开始了。南瞰率先从腰封处抽出一柄弯刀。在场不少人都惊呼出声。这柄刀名曰“破厄”,在小辈中还是很出名的,至少对金丹之下的修士有很大的吸引力。能拥有这样一柄刀,至少说明南瞰在银川南氏的年轻一辈中是佼佼者。
相比之下,萧遇这边就美有那么热闹了。他从剑鞘中抽出剑,仗剑迎风而立,整个人显得如修竹般挺立,温和而不失斗志。众人虽被他俊秀温润的脸庞与挺拔修长的身姿晃了眼,却并无人为他的剑惊叹。这剑剑身笔直锋锐,在阳光下不时折射着金光,但这是稍微有些质量的剑都能做到的。若说唯一不同寻常之处,就是那剑柄上系着的红络子,络子上绑着一颗东阳紫珠。
众人热切的眼神不禁冷淡了下来,有点神色间带着明显的鄙夷,有的是伴随着哀叹的惋惜:这个少年长是长得好看,可就是个花架子,你看,人家上台拼法宝,他却娇羞地玩珠宝。
感受到了大家越来越诡异的眼神,萧遇一脸无辜:我做了什么吗?不对,我动过吗?
南瞰已挥着破厄向萧遇冲来,萧遇暂时忽略掉那些瘆人的目光,以剑锋直指南瞰,穿进他的防守阵地。南瞰便将刀回弯过来,正好挡住了萧遇将要刺入他左臂的剑尖,又带着萧遇的剑拐了个弯,刺向虚处,便利落地回手将刀划向萧遇的腹部。萧遇神色不改,手自然地带着剑快速回到身前,以剑身挡住破厄划来的刀刃,发出一阵器鸣声。南瞰见自己连出两招都被萧遇随手化了去,不由有些心急,下手也略失了些分寸,竟是砍向了萧遇的脖颈。萧遇微微皱眉,不再只守不攻,侧身躲过南瞰的攻击后,反手用剑柄迅速捅向南瞰的右胸处。南瞰未曾料到萧遇有如此快的速度,更不曾想他有力气浩如山海,被萧遇击中,只觉有如重山来袭,抵挡不住,整个人直直倒飞而去。就在南瞰快跌落比武台时,一只手稳稳地拉住了他,让他重新站在了台上。南瞰顺着手看去,只觉那个头饰玉簪,一身白衣的少年用另一只手捻去自己头上的树叶,对着自己雅然一笑:“南兄,承让了。”
那一笑,不知惊艳了多少人的岁月,荡涤了多少人的浮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