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天言转身,大漠风沙不断,却不能遮掩他的身形。
向前走一万两千步,飞升上天六百八十二丈,有回头凌空虚度八百步,落至地面,又走六千步,原本被大漠风沙吹上天的沙尘在此处凝结成一道门户。
尊天言推门而入,却是别有洞天。
此处就好像是这大陆的镜像,沙尘聚集在在天空中为云,水汽却凝聚在脚下成沙粒,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漠炎,好久不见。”尊天言神环一个接一个亮起,一身神威。
一抹火焰飘在空中,这火焰只有一缕小火苗,虚悬在空中,红色的火焰夹杂着黑色的纹路,明明火焰在飘忽,那纹路却始终在火焰内部,不变。
火焰围绕尊天言绕了几个圈,竟然开口,阴阳怪气道:“啊呀呀,我道是谁?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天言至尊驾到,我这小家小院的居然也能至尊大驾光临。”
“我就说我已经避世这么多年了,哪里还有当年的老朋友能找得到我这入口,原来是至尊,怪不得,怪不得。”
尊天言笑了笑,像是习惯他这么说话。
“怎么了,不欢迎?”
“岂敢岂敢,堂堂至尊大驾光临,当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呀。”
“不知至尊大人,来此何事?”火苗从尊天言右肩转到左肩,飘忽的火苗离得近了,像是要点燃尊天言的胡须。
“离远点,也不怕点着了我的胡子。”尊天言皱了皱眉,真怕漠炎点了胡子。
别以为他不敢,拿胡子跟一个疯子赌,不值得。
“哈哈哈,一代至尊也怕我点了胡子啊……可笑,可笑啊……哈哈哈…”火苗发出癫狂大笑。
“涅槃凰帝的传人找到了,我已经将他带入了这个位面。”
“哔啵…”
一声极为细小的火焰爆裂声回荡在这空无一物的玄境里,那火苗也爆裂出一点火星。
尊天言随手掐灭火星,若非如此,这玄境可经不起这一点火星。
顿了一下后,火苗又重新升腾。
“他的传人找到就找到了呗,与我何干?”
尊天言笑道:“他可是你的主人,他的传人找到了,你不也该照拂一二?”
火苗变成熊熊烈火,原本的阴阳怪气也都没了,变成了愤怒的大吼。
“当年他来到这里,二话不说就把我打了一顿,让我强行跟他走,老子不情不愿地跟了他七千年!”
“七千年啊!”
“你知道我那七千年经历了什么吗?”
“被他奴役,被他驱使,去杀我不想杀的人,去干我不想干的事。”
“老子就希望着有一天他能死了放我自由,可是他死一次重生一次,死一次重生一次,每一次都让我的希望落空!”
“最后呢?这傻子的涅槃帝经最后也没救得了他自己!”
“他活该!他死了正好!”
“他死的活该!”
“他这个贱人,哪怕是临死之前,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回到这里,把我锁在这玄境!”
“他死了都没有放我自由!”
“他不是我主人,我恨他!”
“%@*%………”
火苗骂了很久,用尽了出门在外学到的所有脏话,直到骂的筋疲力尽,就连火苗都有些萎靡。
尊天言哈哈大笑。
“你是这位面意识,如果你不选定他为位面之主,他哪怕打死你,也不可能带走你。”
“七千年来,你与他亦师亦友,他在不断变强,也在不断培养你,哪次找到的宝材不是分你一半?”
“他哪次死去,你不是尽你所能去涅槃他?没你相助,他死了便是真死的了。”
“最后一次涅槃,即便是复活重生,但却是大道之殇,他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把你带回这位面,最后他将八成的生命精华都给了你,成就了你。”
“他虽然在这玄境设下了禁制,但也只是为了保护吸收他生命精华不设防的你,没蜕变之前你的确打不开这个禁制,这里对于你而言就像是一个牢笼。”
“但对于现在的你来说,那个禁制和纸糊的一样,你要走就走,要留便留,是你自己不想出去。”
“在他第七次涅槃,你昏睡之时,他曾亲口告诉我,他知道你最大的愿望便是拥有肉体,彻底成人,不受位面约束。”
“那时他便说过,若他失败,他会成就了你,他也果真如此做了。躯壳给了你,生命精华给了你,帝路也给了你。”
“你当真以为他不知道彻底炼化你他才能帝境圆满?”
“即便你是这位面之胎,杀了你会沾染这一整个大陆的因果,但只要炼化了你,帝境彻底圆满,天日至尊的至尊造化战他绝不会输!”
“成就了至尊,一位面的生灵因果有又何妨?”
“他不舍你而已啊。”
“你是他唯一的朋友,他的帝路,太孤独。”
说完,尊天言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脚下的云层之下,退身离去。
当玄境的大门再次关闭,那火苗却慢慢变化,金色的纹路交织成圆,火焰充斥其中,变成了一个小太阳。
一只小凤凰展翅,露出包裹着火焰的身体,凤凰再变,成了一个女性孩童,大约有十二三岁的样子,娃娃脸,很是可爱。
云层之下,由水气凝成的沙砾演变成一道门,大门打开,一个气宇轩昂的青年男人推开门,从中走出,微笑不语。
漠炎大笑道:“涅槃凰帝,你看我如何?即便是那高高在上的天言至尊,也要被我这障眼法蒙蔽,他永远不会想到玄境之中另有玄境!”
“更不会想到一个已死之人还会活着。”
“你真当他没有发现吗?他看见我了,我俩的目光对上了。”涅槃凰帝笑了笑,一指点在漠炎的额头。
“再说了,我现在也不是活人,只不过是活尸。”
“活着的涅槃凰帝已经死了,帝路都是空着的不是吗?”
漠炎双手抱胸,冷哼一声,对涅槃凰帝没一点好脸色。
“哼!他也不想想,我怎么会舍得把你的尸体给焚了呢,我要把你的灵魂拘禁在身体里,练成活尸,日夜煎熬,以解我被你奴役七千年之恨。”
话虽如此说,却没有丝毫恨意。
涅槃凰帝也没点破,那玄境隔绝不了声音。
更不要说,现在二人同体,他已是被漠炎炼化,心神相通。
涅槃凰帝抬头望向大门处,目光穿透了大门与外界的尊天言目光交汇,继而微笑。
不过也真没想到,漠炎只用了三成生命精华就可以蜕变成人,摆脱位面限制而有炼化其他之能,若非如此,千万无法如此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