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时候不是最爱这把伞,你记得吗?以前你睡觉时都必须抱着它,不然觉都睡不安稳,后来长大了才好些了。”
小鹅看着滕云飞,想起了过往的那些事。
“拿这把伞出来,冒了很大风险吧?傻丫头,难为你了。”滕云飞看着小鹅,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公子,我知道这把伞对你来说很重要,五岁那年,三老爷带你去集市,说是一个算命的老道士给的,还说那道士疯疯癫癫的,说这本来就是你的伞。”
小鹅想起了什么似的,把伞凑的离滕云飞更近了一点,回忆着说。
“三老爷当时还命人悄悄去暗访了一番呢,可是也没查出来那个老道士底细。不过修仙之人,是很相信缘分这种东西的,加上你对这把伞爱的跟什么似的,三老爷就叮嘱我,不管何时何地,都要替你好好保管这把伞。”
“小鹅,难为你了。”
看着眼前这个俏丽的丫头,为了给他送伞,满头大汗,虽然害怕却一脸坚毅,滕云飞的鼻子忍不住酸酸的。
从小母亲早逝,父亲长期不在身边,这丫头像个大姐姐一样,一直都把他照顾的很好。
“李妈,三老爷可是仙人呢?虽然他现时不在,可仙人的手段多着呢,你再敢欺负少爷,仔细三老爷回来拨了你的皮。”五岁的时候,是她在身边护住自己免受刁奴的欺负。
“少爷,快吃吧,刚出锅的炸酥鱼,香着呢?”八岁的时候,是她变着法子弄各种好吃的吃食逗他欢喜。
“少爷,你好点了吗?我知道你发热,心里不自在,小鹅陪着少爷,给少爷说说话,少爷的病就会很快好起来的。”十岁的时候,他发烧,是她一直陪在他身边照顾着她。
算起来,她也不过比他大了三岁而已呀。
小时候,他是不懂这些的,总觉得天塌下来有小鹅这个大姐姐顶着。
可是,现在想起来,小小的她,带着他在这个腾府里一点点地生存下去,这些年,她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小鹅,你走吧,离腾府越远越好。”
“你以后,跟向南好好地过日子吧。”
滕云飞忍不住叮嘱道。
“我……”看着滕云飞的眼睛,小鹅忍不住哭了起来。
“公子,对不起,我没有能力救你出去,是老太太害了你,十八年前也是老太太联合大老爷害了你母亲,老太太心太毒了啊。”
“我,我知道了,小鹅,谢谢你,临死前我能看到你一面,看到这把油纸伞,我已经很开心了。”
腾云飞看着小鹅,好似略带欣慰地说道。
“你走吧,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就当自己没在腾府待过,不要再记挂这里的人和事。你以后,忘了公子吧,公子没用,护不住你的周全。”
滕云飞把头别了过去,紧紧地闭上了眼。
“呜呜,公子,你别这么说。”小鹅看着滕云飞眼角的泪花,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下来。
良久,小鹅抹干了自己的泪。
“那,公子,我走了,你好好保重!”
把白纸伞垫在滕云飞的脑袋下,让他枕着,这样可能会好受一点吧。
小鹅想着,她忍住了眼泪,走两步又停下来,她的双腿好像灌了铅似的。
最终,她还是出了祠堂,头也不回地走了。
……
“这就是人生吗?”
像死狗般躺在地上的滕云飞静静地想着,他的心像泡在黄连水里似的。
“人活一世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滕云飞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没有人能回答他,天井里的风吹的那扇窗哐当哐当地响着……
……
“哈气~”
良久,一个俏皮的哈气声忽然在滕云飞的耳边想起?
“谁?谁在打哈欠?”滕云飞心中好奇,忍不住问道。
“嗯哼,是人家啦。”一个软软糯糯的小萝莉声音凭空响起,周围却不见一个人影。
虽然这场景看起来有点怪瘆人的,但是滕云飞倒不是很在意,毕竟自己已经这副垂死的模样了,要不是他爹从小给他吃了些强身健体的丹药,受了这些折磨的他早就应该死去了。
“人家?你到底是谁?你能看见我吗?”
滕云飞听了这甜甜软软的声音,心头忍不住一酥,不禁问道。
“人家就是人家啦,我当然能看到你啊,咦,大叔,你好丑喔!”小萝莉的声音继续响起。
“丑?”是的,自己被折磨了这么久,又倒在血泊中,这副模样确实是好看不到哪里去!
“那,你能让我看看你吗?我怎么看不到你呢?”滕云飞继续问道。
“你想看我啊,好吧,可是丑叔叔,你能把你的头挪开一点嘛,你压着人家了啦,讨厌!”
小萝莉好像皱着眉头略带嫌弃地说道。
“头挪开?压着它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滕云飞想着。
“它说的不会是这把伞吧!”
尽管心中狐疑,滕云飞还是用尽所有的力气把头挪到了地上,看着那把伞。
好似悄悄的,一股白烟从油纸伞上冒了出来,烟雾散尽时,滕云飞忽然看到一个半透明的小人儿出现在他眼前。
说是小人儿也不对,因为他从来没见过这种模样的小人儿,这小人儿人身蛇尾,身着白色宫装,脖子上挂着的一颗闪烁的小珠子格外亮眼。
小人儿瓜子脸,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头乌黑的长发在后面扎成了小辫子,活脱脱一个标志的小美人儿,不对,小美蛇,也不对,小美人蛇。
而且还周身微微烟雾缭绕的,带着仙气的小美人蛇。
小美人蛇自动在半空中飘着,飘了一会儿又停下来,看着滕云飞,好奇地眨巴着眼睛。
滕云飞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虽然他知道这是个修仙的世界,从小他爹也给他讲了很多修仙界的知识,可是,好像从没听说过这样的情况。
“你是谁?”
“人家就是人家啦!”
“你从哪里来的?”
“笨大叔,人家不是住在伞里嘛,当然是从伞里来的。”
“你要到哪里去?”
“当然是跟着丑大叔啊,大叔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啊,大叔真笨。”
……
良久,滕云飞明白了,他有了一条脑袋不太灵光的小美人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