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向天祈祷,祈求上天怜爱,赫能平安无事,汗水浸湿了整件衣衫,青丝滑落披散在腰间,额上渗满了汗珠,顾不得任何,一心只想见到他。
熟悉的院落,熟悉的气息,一切熟悉的景象映入眼帘,逃避了六年,此时再回到这凌王王府,心中的诸多情愫奔腾翻涌,行至凌赫居所肃清偏殿,我的脚似生了根,扎在那里不能前行,多年不见的面孔,又重新出现,熟悉的与陌生的交织融汇,御医官们从殿内匍匐至殿外,老泪纵横,束手无策,彷徨忐忑,陆通,子詹,护卫们个个垂目低首,表情凝重。
我穿越层层阻碍,行至殿内,柔弱的女子陪在榻边,泪水涟涟,那是丽儿,软榻上一动不动的男子,触动了我的神经,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开了闸似的喷薄而下,凌赫紧闭着双眸,英挺的脸上呈现玄青色,美好的唇型完全被紫黑色取代,毫无知觉的躺在那里,我身体里的某处如撕裂般痛楚,比凌迟还要痛上百倍千倍。
我依附过去,紧紧的抓住凌赫的手,紧到骨节泛白,陷入彼此肉中,在他耳畔轻语:“赫,我来了,你的清风来了,睁开眼睛看看我,你忍心就这样离开我吗?我们彼此煎熬了数年,好不容易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你却丢下我一人,你醒醒,我们重新开始,只要你能醒过来,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凌赫的身体仿佛有些意向,狭长的眼眸滑出一滴清泪,我欣喜若狂的抓起他的手在脸上摩擦,泪水倾泻而下:“你知道的,你能感觉到我的,对不对,醒过来,快醒来,你要这天下,我便陪你夺,你要逍遥山水间,我便陪你浪迹天涯,此生,有你便有我,不要独留我一人在这世上。”
一位年长的御医,颤巍巍的说道:“王妃请节哀,老臣们无能,无法驱除殿下体内的毒物,这种毒来自苗疆,实属罕见,毒一旦入体,便无解。”
我失声咆哮道:“胡说,怎么可能无解,一定有法子,你们快想,无论什么办法,只要能救他,我都愿意一试。”
几个医术高明的御医,议论纷纷,摇头叹息,其中一人神情紧张,支支吾吾,不知所云,我焦急的追问:“可是有什么法子?但讲无妨。”
“依老臣见,可用吸毒之法,口对口吸出毒物,不过太冒险了,不一定救得了殿下,说不定连吸毒之人也会命丧黄泉,这法不可行。”
“有法总比没法强。”看着凌赫奄奄一息的样子,痛彻心扉,将唇附着在他虎口处毒针刺入的地方,身边的人全都倒吸一口冷气,阿夏惊叫出声:“清风!”完全不理会众人的反应,大力吸出一口毒血,吐入丽儿端来的铜盆,接二连三的吸出毒血,腹中隐隐作痛。
我的脖颈处微微灼热,伸手摸出佩戴灵玉,它微微泛出光晕,每次我中毒时,它都有所反应,想必是克制毒物才保我周全,心下一动,对了,二叔说泣血灵玉有起死回生之法,不妨试试,启动灵玉的方法是--‘心头血’,不假思索的抽出发间金钗,猛然刺入心脏处,痛感涌遍全身,咬紧牙,将灵玉紧贴心脏,血液染红了灵玉,它由方才微弱的光亮,渐渐变得红晕,慢慢扩大映红了整间屋子。
我将它小心翼翼的戴在凌赫颈上,灵玉慢慢化开与凌赫的身体融为一体,他的脸色慢慢恢复光泽,唇色也变得红润,我笑了,笑靥如花,凌赫睁开双眸,那样情深似海的眼神令人心醉,他起身将我揽入怀中,那力道,就像要将我二人融为一体,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际:“傻丫头,你怎么可以那么傻。”耳鬓厮磨,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
霎时,我的耳边不断重复着“灵玉已归,宿命难逃。”的声响,搅乱了我的心智,众人的眼中皆露惊恐之色,阿夏眉头紧蹙,紧握双拳,陆通神情苦涩,我低头望去,双手呈现玄青色,唇边滴落黑色的血液,这就是宿命,我的宿命,淡淡的笑了:“赫,我爱你,此生无悔。”
凌赫见状,用尽全力抱住我,声嘶力竭的呼喊:“你不能有事,我要你活着,来人,救活她,快救活她,不然你们都别活命,清风,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活着毫无意义。”
我的呼吸越来越沉重,眼前慢慢变得漆黑一片,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没有恐惧,只有平静,平静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