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依旧黑压压的低沉,似无底深渊,无情的将我卷入,慢慢的吞噬,冰冷的地面上,残败的身体僵硬的跪坐着,静默无声的守护着离去的孩子和可怜的女孩,从此天人永隔,在无可能见到活生生的他们了,心底的血被一点一点抽干,留下的只有一种感觉叫做痛。
“小姐。”这一声,并没有唤回我的神志,眼神空洞的望向远方,满院的狼藉和停放的两具尸身,让风尘仆仆归来的小钰,难以置信的震惊,颤抖的声音无法言语:“这-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咚!”的一声扑跪在我的脚下:“小姐,世子,世子怎么会死,这是谁干的?手段这么残忍。”
我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语,伸出食指轻轻置于嘴边比了个嘘声,自言自语道:“别吵,你看我的孩子睡得多甜,你要是把他吵醒了,他会哭的。”
“小姐,你别吓我,你这是怎么了。”小钰错愕的说道,我置若罔闻,依旧抱着孩子轻轻的摇动,就好象他还活着,为娘的再哄孩子睡觉一般,脸上荡涤着笑容。
“两天两夜了小姐,你不能这样下去,会要了你的命的,世子已经死了。”小钰不停的在我耳畔呼喊,企图换回我的意识,我轻轻摇头:“你胡说,你看他还活着,他在对我笑。”我痴迷的沉醉在自己的幻想世界,不肯接受这样的事实。
小钰蹲下身,双手板正我的身体,对上我涣散的眼眸,厉声道:“小姐世子已经死了,你听到了吗?世子已经死了,这是事实,你醒醒,醒醒啊。”
我捂住双耳,反驳道:“你胡说,你胡说,他没有死,他永远不可能死。”哀伤的泪水浸出,不愿接受这残酷的事实。
小钰紧捏我的双肩,大力的摇动:“我知道小姐心中悲痛欲绝,苦不堪言,可世子已经死了,这是事实,小姐疼爱他,就不该任他这样久久得不到安息,如果他们在天上看到小姐如此的不爱惜自己,那你让世子如何安心转世,这一世,你们母子缘浅,也许是世子怜惜小姐,不愿小姐为他受苦,所以世子去了,小姐不能这么自私,强占着他,你忍心见他为你难过,变成游离在异世的孤魂?永远挣扎在苦海之中?让世子入土为安,早早投身到个好人家吧。”
小钰一席话深深的刺入我的心窝,抱紧她失声痛哭:“小钰,我的孩子死在我的眼前,就这么没了。”小钰什么都没有继续再说,紧紧的搂住我,所有痛苦瞬间坍塌奔涌,无止无境。
天渐渐泛白,深紫色的霞光欲将冲脱黎明前的黑暗,心永远沉浸在痛苦的境地,永生永世不得超脱,我和小钰合力将孩子和左儿安葬在灵犀阁的岑天古柏之下,为的是他们能得到宁静,安逸,这里虽然遍布荆棘,可它永远是属于我们的家,痛苦于此,快乐亦于此,我想这个熟悉的地方会让左儿和孩子安心。
操办完这些,我举步回到内室,环顾四周,这里曾经的美好不属于我,绝世的痛苦也将有个了断,小钰打来干净的水,洗漱完后,静静的坐在妆台前,任小钰随意挽起青丝三千,淡然问道:“一切都是真?”
小钰拿着玉梳的手悬在空中,恍惚须臾,不带一丝感情,默默道:“小钰见过公子了,很安详,一切皆是真。”她哽住了话语,眼神迷离的望向窗外,失神片刻,继续手中动作,简单的用兰花钗固定好松绾的髻发。
一袭素白的缟衣,婆娑的光影下,空灵的犹如雪地绽放的白梅,凛冽身寒,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小钰仰首而望:“小姐真的打算离开王府?”
袖笼中双手收紧成拳,漠然说道:“这里再无留恋,从今日起,我要替二哥守孝,替孩儿守丧,不再踏足这个伤心地。”心中悲怨,不过在离开这里之前,我还想再见凌赫一面,看看绝情无意的他得意的嘴脸。
“小钰永远追随小姐。”她的忠心时常会让我无以面对,我从来都是一个不幸的人,总会累及身边无辜,对不起小钰,恐怕这一次要和你失约了,如果真有来世,我想换做我来用尽一生的保护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