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心的雕琢,细心的打扮,直到落日余晖斜映窗扉,碧玺她们才停了手,这被人像玩偶一样的折腾下来,直觉疲惫不堪,庸懒的伸出了手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酸困的腰肢。
碧玺眼眸透着一层亮光,缓缓说道:“王妃本就天生丽质,再经这样一打扮,更是明艳,颇有一国之母的风范。”一边说着,一边动作,举起铜镜置于我眼前,听了她的话我怔了怔,望着镜中伊人,今日的装束高贵典雅,庄重中兼具华丽,金色的迤地长裙,层层叠叠堆起的高髻,如烟云盘绕,髻发上插戴的各式奢华的饰物,令人望而生却,只有映月的皇后才允许穿戴金色,佩戴如此奢华首饰,为何今日要将我打扮成这等模样?莫不是凌赫的计谋。
小钰显然是发现了我的担忧,走上前替我整理裙裾,小声道:“小姐,莫要担心,只是赴宴,我会一直跟随小姐左右,放心。”她那一个坚定的眼神,让我忐忑的心平静了不少。
我轻轻点头,自从有孕在身,时常会心神不宁,焦虑不安,担心发生什么变故,不过有了小钰的安抚与不离不弃的陪伴,才使得我少了些许浮躁。
碧玺看了看天色,吩咐身后的丫头:“时辰不早了,小心陪同王妃赴宴,不得有闪失。”
拖着沉重的华服,在小钰的搀扶下慢悠悠的走向夜宴之地,此时此刻,自嘲的笑了笑,这是第三次盛装打扮,第一次是大婚之日,当时心中憧憬无限,不料梦却碎了,片片散落,如落花飘零,第二次是侧妃宴,自己残存的一点自信崩塌瓦解,俨然成了一个笑话,这第三次却是不知何意的宴席,三次的心情截然不同,究竟这次会是羞辱还是什么,只好拭目以待了。
美妙的乐声响起,殿内灯火辉煌,手执各色佳肴美酒的婢女鱼贯而入,殿内正中的舞台上,一个婀娜的舞姬扭动着如柳的腰肢,翩翩起舞,美不胜收,时而传来家臣们赞叹的声音,殿上赤金宝座上的凌赫,神采依旧,凛冽如前,玄色镶金华服,衬托得他更具帝王之气。
当我跨入正殿,礼官高呼:“王妃驾到。”
乐声戛然而止,舞姬迅速退到一侧,众家臣伏地行礼,迎上凌赫一双透亮的冰眸,浅浅一笑,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随即掠过一抹笑意,缓缓步入正殿,小钰搀扶我的手略微一紧,这时才惊愕的发现,坐于主宾席上,一束温暖的阳光点亮了我的双眸,依旧清新怡人,依旧温暖如初,依旧淡定从容的二哥,更多了些成熟与稳健,如阳的笑容,久违了的笑容,释放了我的压抑与疲惫,没想到再次相见,却是在如此情形之下,他身侧的宋姐姐仪态万千,冲我微微颔首。
正在我心神游荡之际,一个冰冷的手已将我拉至身旁,回过神来,慢慢对上凌赫的冰眸,他一挥手,淡淡的说道:“众卿都不必拘礼,今晚夜宴,只是为了和多年的老友,现下的亲家接风洗尘。”
我猜想二哥此行并非叙旧这么简单,他一身映月国朝服装扮,怎可能是专程来赴家宴,一定是带着使命前来,日前凌赫就小有动作说服各藩国支持,又拥有传说中的火焰军团,和映月对峙不下,这会子二哥就来了安凌,看来凌赫是不愿再隐忍了,
二哥起身行礼,执起杯盏:“凌王殿下,臣下是奉陛下之命,前来向殿下赠城的,我主圣明,为求一方百姓安宁,特赐凌王二十五座城池”
未等二哥说完,凌赫便打断他的话:“都说了今个是家宴,将军却要破坏气氛,扫了大伙的兴,罚酒三杯,本王今只承认将军乃本王爱妻之兄长,其他一律不谈,等一会允你兄妹好好叙叙旧。”说完一边抚上我的手。
凌赫啊凌赫,你今借我之名设下家宴,做这场秀,摆明了是拒绝映月国开出的条件,我都能看出来,二哥这么精明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听他这么一说,二哥也便不再推脱,连饮三杯算作自罚,乐声响起,歌舞继续,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盘算,二哥的眼神中充满了爱怜,独独的锁在我的身上,再一次激荡起心中的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