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一路颠簸,我被几人带到了山间一处空置的院落,堂屋,昏暗的室内陈设简陋,忽然刮过的一阵阴风,带来了些许不安,太师椅上坐着一个裹着血色长袍的诡异男子,说他诡异并不是指他的长相如何,而是他面目全非,腐烂扭曲,白如粉面,阴森恐怖,一条条口吐红信的恐怖黑蛇钻出皮肉,吃人般的狰狞盘踞,此人灰色的眼眸中,阴邪之光流转。
“大人,人已带到。”挟持我的领头男子,恭恭敬敬的上前一揖。
“做得好。”阴邪之人用那形同枯树的手指玩弄着一条黑蛇,起身走来,目光瞟向我:“凌王妃请放心,老夫只是邀请你留下小住几日,凌王一旦交出火焰令,必定会遵守承诺还你自由,这几日就委屈王妃了。”嘶哑的声音如地狱鬼煞,不禁令人毛骨悚然。
说完,手一扬,放出手中黑蛇,那蛇盘旋着向我飞来,我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它张开血口,即将触及我时,忽然凌空一抖,盘绕在我身侧那领头男子的颈部,男子屏住呼吸,未等他提吸运气,黑蛇张开血盆大口,滑进男子口中,只见他面部皮肉下,数条黑线如藤蔓状蔓延,腹部鼓起,瞬间七窍涌出黑色液体,口中喷吐毒血,痛苦的倒地抽搐……
须臾,黑蛇慢慢钻出他血肉模糊的眼洞,飞入被称为大人的老怪物手中,此人含笑,疼惜的抚摸黑蛇数下,而后面目狰狞,捏住七寸,以其娴熟的手法剥取蛇胆,脸上笑意升腾,极其享受的吞噬掉,带血的嘴角扬起,将此蛇一口一口吞咬入口,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味,嘎吱嘎吱的咀嚼声响遍整间死寂的屋子。
其他两个男子似乎着了魔咒,目光呆滞,毫无表情,我倒抽了口寒气,汗毛竖起,被眼前的血腥一幕骇到,胃中翻江倒海,直想作呕。
用手顺了顺气,稳了稳凌乱的呼吸,强自镇定的拿起八仙桌上的紫砂壶,将茶缓缓倒入杯盏,极好的掩饰自己的恐惧,尽量忽略掉眼前发生的一切,轻抿一口,赞道:“好茶。”真不知自己是哪来的勇气,还有心品茶,不过好像听说,人要是惊吓过度,就会做出些一反常态的举动。
阴邪之人仰面大笑:“血蛇乃奇毒之蛇,任何人见到它都会惊恐万分,看到老夫祭祀血蛇,王妃能够如此镇定自若,毫无惧怕之意,出乎老夫预料,胆识果然不一般。”
放屁,不怕那是假的,搁谁放这儿能说不怕,除非他不是正常人,我有这种反应完全是吓的不知所措,喝口茶水压压惊,再者自个儿宽心,不想那么快让你看到我的恐惧,放下杯盏,理了理衣衫,淡然说道:“大人太抬举我了,我一界女流之辈,哪能有那胆识,表面的镇定,不代表不惧怕,我只是料到,目前上有利用价值,大人断然不会伤我性命而已,小赌了一把,纯属侥幸。”
“哈哈哈哈哈,老夫就是喜欢凌王妃这种直言不讳爽快的姓格。”他那笑声,让我全身上下泛起鸡皮疙瘩,冷到骨髓。
我岔开话题,笑着说道:“依我所见,你那血蛇根本伤不到我。“
“哦?何以见得?”他敛起笑容,颇带审视的目光看向我。
“大人刚才分明是冲着我来的,是想试探我有多畏惧吧,可是在你放出手中血蛇之时,那傗生却惧怕的扭转其身,向你属下袭去,我猜想,此物据阴,乃靠采集人类阳气存活,我说的对吗?”二哥曾说过,有种邪门的功夫,需要用毒蛇采人阳气才能达到练功奇效,方才见那血蛇袭来之时,突然陡转身体,脑中灵光一现,就猜想它惧怕阴柔之物,胡乱猜测的讲给这个老怪物听,哼,要不是为了腹中骨肉,谁会与你这老怪物多言,只为博得好感,拖延时间罢了。
“王妃果然冰雪聪明,连老夫的宝贝喜欢采集阳气都给说中了,难怪凌王一心娶你为妃,老夫也越来越欣赏王妃的聪明睿智了。”伴着他那阴森的笑容,数条黑蛇慢慢爬出,张口吐出信子,丝丝作响,和我梦中略有相似,所不同的是黑蛇只围绕着老怪物,并不靠近我,脖颈上玉佩隐隐有些发烫,它是在暗示什么吗?
凌赫是断然不会来救我的,必须自保,看着老怪物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就利用这一点向他靠拢,拖延时间,等着小钰搬来救兵,回望老怪物阴邪的脸,不禁笑出声来。
他略略偏头,亲吻着手中廪人的黑蛇,自恋的享受着,诧异地问道:“王妃为何而笑?”
我轻轻拉出椅子,舒舒服服的坐下,缓缓说道:“大人,你以我作饵,我看你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你好没有眼力,抓来我这个弃妃,实不相瞒,我乃待罪之身,早被冷落,凌王恨不得我死,这回可好,不用他亲自动手,你就帮他铲除了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他谢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会如你的意,以那么贵重的火焰令来交换我呢?”
死老怪物不以为然的继续与他的爱蛇亲昵,摇动着脖颈哼唱起不知调的小曲,灰色的眼眸深不见底,开口道:“老夫断定,凌王绝对舍不下王妃,不如这样,我们来打个赌,如果王妃输了,就永远陪在老夫身边祭祀血蛇,可好?”
我迅速起身,一拍桌案,果断说道:“一言为定!如若三日之内,凌王都不曾现身,大人就放我平安归去。”
“一言为定!”老怪物脸色急转,浑身散发的森冷犹如从墓地中爬出的千年腐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