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不知何时,剧烈的头痛,如火烧般的喉咙,证实了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发生了,昨夜醉酒,昨夜碎心,小钰轻轻的推门进来,放下手中的汤碗,轻轻的扶我起身靠于榻上:“小姐,你醒了,喝碗醒酒汤吧。”
“我睡了多久,现在什么时辰了?”我哑声问道,“未时刚过。”小钰平静的回答道。
“看来我真的睡了很久。”我自嘲的笑了一下,“小姐,殿下他出征了,昨夜并未宠幸娆妃和丽妃,卯时刚过就率众出了城,听说好像是打着清君侧的旗帜,向映月国宣战了。”小钰谨慎的说着。
“有这等事。”起身下地,鞋也顾不得穿,光着脚丫就往外跑,我就知道他不会那么薄情,用尽全力,气喘吁吁的跑出灵犀阁,凭栏而立,遥望远方,赫,定要平安归来。
“小姐,咱们回去吧,殿下恐怕此时已经出了关州了,你这样站下去,身体会挨不住的。”小钰恳求的说道。
残叶纷飞,夕阳如血,寒冬已至,灵犀阁屋内虽已添置了炭盆,但有着诉不尽的清冷,凌赫此役大获全胜,夺下映月国十五座城池,归府数日却不曾相见,终日流连花间,根本不愿见我,这数月的熬煎,使我心神俱疲。
今日我定要问个清楚,问个明白,索性起身不假思索的奔于廊间,待到肃清殿的书房门外,手执利刃的侍卫,将手中长矛横在我胸前:“王妃,殿下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
“走开,让我进去,我今日必须见到他。”我托着绵软的身体拼了命的往里冲,毫不畏惧那两柄寒凉的利刃,侍卫不敢轻举妄动,恳求的说道:“王妃,请回去。”
我瞅准空档,猝不及防的绕到殿门外,猛然推开那两扇阻隔着彼此的门扉。
凌赫正坐在书案后,手执毛笔,数月未见他看起来有些憔悴,看到我时,手中的笔悬在空中,笔尖的一滴香墨,“嗒”的一下滴落纸上,晕出一朵无骨的墨花。
他眼中的神情复杂流转,痛恨,憎恶,绝望……,只消一眼就足以骇人至深。
我颤抖着向前:“赫,我们是不是有误会?”企盼着听到他给出肯定的答案。
他幽暗深邃冰冷的眼眸中喷薄出嗜血的恨意,以往的柔情荡然无存,嘴角勾起残酷的弧度:“本王不想见到你,给我滚。”
听得一个“滚”字,表情瞬间僵化,强忍着泪水,质问道:“你为何要如此,对于你来说,我究竟算什么?”
“啪”的一声,凌赫执笔的手重重砸下,整张书案四分五裂,泛白的骨节上渗出鲜血,恨意满腔,讥讽的说道:“哈,哈,算什么,你在本王心中什么都不算,就连一个最下贱的贱婢你都不及,你那浑身上下流淌的肮脏血液,让本王觉得恶心,看到你,就让本王痛苦,你就像魇魔一样,带给本王的只有无尽的恨。”
手指攥的紧紧的,指甲嵌入肉中,深深的掐出血来:“那之前的柔情都是假的吗,我不信,说什么我不信。”泪水不自控的流出:“你说的都不是真的。”
“你别太高估了自己,怪就怪,你是兰家的贱/种,你爹是兰广。”语气狠绝,毫无怜惜。
“兰家?”我怔怔的立于原地,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他:“你知道我是兰家后代?到底兰家跟你有什么仇怨。”
凌赫上前抓住我的肩膀,那力道,恨不能揉碎我的骨头,双目猩红:“兰家的贱/人通通都该死,本王恨不得挖出兰广的尸首鞭挞,将他挫骨扬灰。”他如疯魔般的咆哮后,狠狠地将我推开。
猛然间摔在地上,他的话语击碎了我的心,吃痛的强撑着身体,慢慢起身:“既然这么恨我,这么恨兰家,那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哼,杀了你,如何泄我心头之恨,本王要让兰家的子孙生-不如死。”他的话语如同魔音,刺得我耳膜生疼生疼,紧捂双耳,拼命的摇头。
凌赫俯身对上我含泪的双眸,一字一句的恨道:“你要好好的活着,偿还兰家所欠得债,不然本王会让他们痛不欲生……”
“他们?”不明其意的望向他。
凌赫唇角勾起邪魅的弧度,一击掌,两个侍卫进到书房,他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只冷冷地说道:“去将死牢中的活死人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