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王府内到处悬挂喜灯,在陆通有条不紊的安排下,绣娘喜娘们络绎不绝的光临灵犀阁,一会儿量体裁衣,一会儿定制首饰,清清静静的小院门槛快被踩断了。
为了找处清静之地,缓口气儿,支开众人独自徘徊在王府的幽静小路,刚下过的一场雨,使空气中卷有青草淡淡的味道幽幽的弥散。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偏僻小院,虚掩着的大门,青苔满阶,像是空置已久,抬脚想迈入可又觉欠妥,空荡的院子给人一种极度不安的感觉,转身离去,却又听得院内的一间屋子里好似有声响,好奇心驱使我一探究竟,小心翼翼的探身而入,走到屋外,除了一片死寂,什么也没有:“难道是我幻听。”一个激灵,长嘘了一口气。
刚想离开,一个浑厚激昂的声音隐隐入耳:“昏君无道,残害忠良,是可忍孰不可忍,现下四处揭竿起义,讨伐昏君的声势浩大,我们为何不趁此机会,直捣黄龙。”
“子詹,万万不可鲁莽,战事一起,便会生灵涂炭,主上仁德,决不会置百姓于水火。”一个文邹邹的声音徐徐道来。
“这天下本应交予贤德之人,如今昏君当道,民不聊生,以至天怒人怨,身为臣子的我们,岂能视若无睹,苟且偷安,主上身为皇家子嗣,定会顺应天意,率众讨伐,那是迟早的事,但现下时机还未成熟,昏君早有猜忌,上次偏昭主上进京,明是封赏实则收权,我们万万不可掉以轻心,落入他人圈套,更何况映月国还有一个南宫家。”阿夏的声音清晰可见,掷地有声。
“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南宫家有何惧,别忘了主上手里握有火焰令……谁人敢挡,谁人又能挡得住。”子詹甚感不满反驳道。
“阿夏所言正是,万万不可轻敌,南宫家的实力不容低估,讨伐昏君势在必行,一切由主上定夺,臣誓死追随主上。”这个似曾相识的声音让我一时困惑,“难道是他?”试探性的将身体贴近雕花窗棱,踮起脚尖向里张望,一片漆黑。
众人议论纷纷争执不下,半晌未语的凌赫幽幽开口,声音冷若寒冰:“得民心者得天下,昏君终将难逃一死,本王要为父王报仇,南宫家一门忠烈,能归顺我军固然是好,如若不然,本王也只有忍痛割爱,铲除异己。”
众人齐声道:“誓死追随主上。”
听得此言揪心的疼,冷汗直流,转身欲走,裙裾不小心带倒了窗边的破旧瓦盆。
“谁?”一声巨吼震耳欲聋,还未回神,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剑从身后架在了我的脖子上,“说,是谁派你来的,可是映月国细作?”
我稳了下心神,尽量保持冷静道:“我并不是什么细作,我是……”还没等我说出只是凑巧经过,凌赫已上前一步踹开了子詹,将我拉于怀中。
子詹跪于地上,字字铿锵:“主上,即使是王妃,军机大事岂能窥听,臣曾听闻王妃乃南宫家后代,莫不是他们安插在这里的细作,主上不能姑息,请交由臣审讯。”
凌赫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半晌,对子詹道:“本王信她。”
简单的几个字,字字珠玑,如烙印般刻写在心上,只因他信我,哪怕失去全世界也了然无憾,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颗颗晶莹,顺两颊滑落,“赫,我自知你胸怀天下,终有一天会和南宫家开战,清风求你,若南宫家战败,请勿伤及性命,他们毕竟是我的亲人,我不能看到你们任何一方有事。”
凌赫冰眸中流转着一丝温柔:“我答应你。”
“主上,万万不能姑息。”子詹固执己见,依旧不肯罢休。
凌赫沉下了脸,冷声道:“子詹好大胆子,胆敢冲撞王妃,拖下去杖责一百。”
众人均是一惊,阿夏跪地道:“主上,看在子詹忠心为主的份上饶他这回。”紧接着又转身对子詹道:“王妃人品,阿夏也可以担保,子詹莫要怀疑。”
陆通也恳求道:“子詹鲁莽,但鉴于忠心,还请主上开恩。”
我见凌赫怒气未消,开口道,“赫,一场误会,此事因我而起,子詹忠心可鉴,你就别执意了,若要罚,两人皆罚。”说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凌赫伸手欲拉起我,起身之时只觉眼前一黑,竟晕了过去。
灵犀阁的屋内一室温柔,弥漫着淡淡的熏香,凌赫坐在榻前,我抬眼看他,清晰的轮廓,狭长的双眸,蝶翼般的睫毛,不经意的颤动:“你醒了?”声音带有一种欣喜。
我无力的想起身,“别动,你还未痊愈,怎么就到处乱跑?”,我淡淡的笑了下,自嘲道:“自认为身体强壮的很,可没成想自打到了安陵后,越发变得娇贵,弱不经风了。”
凌赫紧握我的手,脸上浮出了笑容:“不允许你在生病,如果再不赶快好起来,你病一天,我就惩罚自己一次,不眠不休不饮不食,直到你痊愈为止。”
“傻瓜,那要是我一病不起,你不就……”话语未完,凌赫一手捂住我的樱唇,执着的眼神望向我:“不许胡说,你要是想见到我先你而去,你就试试看。”
我的心里登时温暖四溢,轻倚着凌赫,与他手指相扣,整间屋子里弥漫着幸福,忽又想起:“对了,子詹的事?”
“放心,你已经替他解围,我还哪有心思惩罚他。”凌赫说的似是无奈,可我听了却是开心,没想到四处逛逛引得一场误会,最后竟是以我的晕倒而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