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曲山下,一片绿林笼罩在黑色大雾中,不见一丝光亮,伸手不见五指。清欢紧紧抓住堂睿的衣角躲在身后。
“堂睿,我害怕...”完全不见刚刚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殿下莫怕,有堂睿在。”小小的身影虽在这树林里略显单薄,但手已握住剑柄。
就这样两个单薄的小影子,一步一步走上中曲山,虽是怕的,却终是坚定的往上走。好像到了山顶,他们就是这世间的大赢家了。他们从白天走到黑夜,遇着一个山洞,忽而下起大雪。
“堂睿我们快去躲一下吧。”说罢清欢就拉着堂睿冲进山洞。清欢从口袋中变出一包热乎的糖炒栗子。
“堂睿快来,这栗子和烧鸡都是在你最爱的那家买的,来尝尝!你不来我就自己吃了哦。”堂睿好像并没有听见这些话,自顾自的看着山洞墙上的壁画。
“殿下你来瞧瞧,这壁画上的人,可是君神吗?”清欢转身向堂睿望去,起身拍拍身上的灰,一边吃着大鸡腿一边抹了一把油乎乎的嘴。
“狰不是同我们讲过了?这驳、孰湖与它皆是在阿爹身边长大的,此处有阿爹画像也实属正常。”
“不,殿下,这画像实属有些奇怪,如若说一同长大的话,那这画像也应该是一些平日生活。但从这看去,倒更像是君神在记录神兽们的样貌与各自能力。”
清欢闻言到很是惊奇,飞快的冲向画像仔细看去,看了大半晌却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堂睿,你讲于我听吧,我实在看不明白。都怪我没有好好上神考课。”清欢很是懊恼自己的学业,不过也只有这种时候她才想得起自己荒废的学业。
“殿下,这么多年您没有一节课认认真真上过,这些许个课程您是没学多少,但这打架一次没落下过。”堂睿也很无奈,撇撇嘴好像十分嫌弃自家殿下。
“这第一面画像上说,中曲之山,有兽焉,其状如马而白身黑尾,一角,虎牙爪,音如鼓音,其名曰驳,是食虎豹,可以御兵,亦可化人形。第二面是,章莪之山,无草木,多瑶、碧,所为甚怪。有兽焉,其状如赤豹,五尾一角,其音如击石。”堂睿一字一句很耐心的朝她解释。
“怎的,这驳竟可化人形?”清欢翘着腿躺在岩石上,晃晃悠悠十分悠哉。
“这世间不是都说这神兽无法化为人形吗?这驳倒是很奇怪了,看来堂睿,我们这一趟没有走错。”清欢站起身拍拍灰,大步大步出了山洞,继续朝山上走去。
这中曲山好像并不似外人描述那般可怖,山脚下虽十分阴暗瘆人,但这越往山顶,光线是愈加明亮了,这一路上也未曾见着什么鬼魂妖怪来吃人。不知是他们二人运气太好,还是这传言本就是假的。
“堂睿,我们这一路上什么都没见着,这路上的风景倒真真是极好的。我想着这世间之人的说法皆不可信,又或者那群胆小之人根本未曾上山,在山脚下怕是就被吓得没了魂吧。”
“殿下说的是,眼前就要到中曲宫了,驳应该是封印了整座宫殿。”
说话间,他们就已经到了中曲宫的门口,清欢倒是十分着急的冲过去,手上的果子都丢到了一遍。
“殿下小心!”堂睿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清欢就把手摸上了结界,奇怪的是这结界竟像是个虚幻的东西一般,直接被穿了过去。
“堂睿你快来,这结界并没有伤我丝毫,想必是年代久远失修了吧。”说罢清欢就自顾自的进了中曲宫,身后的堂睿加快一步上前拉住清欢。
“殿下,我们这一路上都特别顺利,包括这结界都没有伤我们丝毫,传言可能有误但绝不至于虚假。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堂睿你可真麻烦。”
中曲宫内安静异常
清欢说着不怕,却把手伸向了堂睿的衣角。
“堂睿,我害怕。”
“殿下莫怕,堂睿保护你,无事的。”堂睿一只手护着清欢,另一只手拔出了那剑挡在前面。
一步一步走向内殿,光线也越来越暗了,还不住的一阵一阵发出奇怪的声响。
忽而一阵风刮过来,响起来哐当哐当的敲窗声。
“啊!堂睿!我们不能死啊,有怪物啊!”
“殿下不怕不怕,堂睿在,堂睿一定会保护殿下!”堂睿虽然说着这话,声音却发起抖来。
渐渐的光线由暗变明,眼前出现了一个大的光环,清欢伸出手去,那光点就落在了她的手上。
“殿下,这应该就是驳的影子,这万万年来替驳守着这中曲山。”
突然一阵咆哮声传来,大地都震了几下,这光点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影子,转头向后看去却空无一物。
“尔等何人,竟擅闯我中曲山?”追寻着声音的来源,看到了一个盘在内殿正前的怪物。二人自然是吓得不轻。
“我乃是神族七皇姬,清欢少君。”不知为何,这清欢听见那声音后没来由的一阵心安。定定的看着眼前的那兽,竟慢慢的朝它走去。
“殿下!”
“你可是神兽驳?六界皆说你封印了自己等待原主召唤,看来都是假的了?”
面前的兽动了动身子,朝着清欢走去,堂睿想要呼叫却被抑制的无法言语。清欢竟也不怕,抬着头伸出手,那兽慢慢褪去皮毛,化作了一个高高的影子。随着光线的明亮,清欢逐渐看清了那兽的长相。一袭白袍,净如白雪不染一丝尘埃,低垂的眼睑竟显出睥睨之感。如墨长发披泻于肩,身姿修长。忽而抬起头,呼吸都滞了半分,当真翩若惊鸿绝美至极。
只一眼,便陷进轮回,再出不来。
“本座何时说过将自己封印了?”说话的时候嘴角明显噙着笑。
清欢堂睿皆是一愣,难道这驳竟是个爱调戏人的伪君子吗?
“本座是驳,名南诀。”男子眉目如画,满眼尽是温柔。
“你你,你何故如此看我?我又与你不相识!”清欢着实被这含满爱意的眼神吓了一跳,飞快跑去堂睿身边。拉着堂睿的衣襟小声说:
“堂睿,这驳怕是将我认成了那魔界帝姬!我们既来了,便不能空手回去。现下要紧的是快快收了它然后跑,其他的事我们以后再做打算!”
“嘿嘿,那个,大哥?你不要如此看我,我听说过你的故事,但我不是你想的那个人。你看清楚我是神界之人,既然我们有缘,不如你就跟了我,随我走罢。阿爹给我封了一座山,你同我与狰一道回去,如何?”
“好。”言语温温,满都是爱。
“什么?如此便是答应了?那需不需要啥仪式,当年狰也是极不情愿的与我画了仪盘。”
他缓缓抬起一只手,随手画了个诀,那姿势真是行云流水,美轮美奂。
“堂睿这世界上竟还有人使法术如此云淡风轻如此绝美。”清欢小声朝着堂睿念着。
“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啊?你你你别急,我今天刚来这中曲山,我还想逛一逛。”清欢实在是被这神兽的“盛情”吓得不轻。
“好,我带你逛。”
“那堂睿,你先回去,帮我跟阿爹说,快些安排小仙娥到我那神山上去候着,我明日便搬去帘云山!然后去找狰,同它讲我已收了驳...”那神兽转眼看着她,不露痕迹。
“哦不不不,是南诀,让狰明日也到帘云山去,记得给我带点它的瑶玉来!”
说罢便拉着南诀隐出了中曲宫。
“是,殿下。”堂睿淡淡的答话,只是眼前已没了人。
堂睿走了。
只是那影子显得很是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