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徐徐,竹叶萧萧。
一身浅色青衣的柳婉儿站在一根稍粗的碧绿色的竹子之下,她手执一把长剑,面容冰冷,而站在她对面的一身黑衣的清泫,脸上则看不出什么表情。
风微扬,竹叶落得欢快,片片竹叶在空中漫舞,旋转,落在两人中央,些许竹叶在柳婉儿面前轻舞,遮挡住柳婉儿微微湿润的眼睛。
“清泫,我待你如自家哥哥,你为何要屠我柳家满门,我爹娘收养了你那么多年,你又为何如此无情?”
“呵!收养?”黑衣斗篷下的俊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不过就是为了《子兰圣》,装作对我好的样子,好从我嘴里知道它的下落。这么多年了,我熬了那么久,总算杀了他们为我爹娘报仇,你爹娘联合武林中人逼得我爹娘跳崖自尽,事后你爹娘发现了我的存在提出了收养我,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当初是因为你爹娘为了提升功力选择了邪修武林中人才会杀他们的,就算现在是其他人,也是一样,我爹娘又有什么错?”柳婉儿嘶哑地吼。
“死的不是你爹娘,当然没错。”风越来越大,清泫的斗篷帽被掀开,露出了那张俊美的脸,也曾是柳婉儿最心动的那张脸啊。
柳婉儿闭上眼,试图让自己忘却那份还未停止的心动,再睁开时,潋滟的水眸之中已变得一寸比一寸厚。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没什么好说的,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来吧,让我看看你从《子兰圣》里学到了什么绝世武功。”柳婉儿举起手中的长剑,剑尖直对他胸口处。
他没说话,只是微微一笑,随意散落在脸颊两边的两略长发随着风微扬,俊美的五官随着他的笑愈发邪魅,一身黑衣随风飘起,此刻的他看起来那么潇洒和不羁。
“你不是我的对手。”
他的声音很轻,很小,仿佛随着风掠过她的耳边。
“别忘了,我还有“冰灵“在手。”她朝他挥了挥手中的长剑,面无表情地说,“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冰灵一出,必见血。”
他只是笑,没再说话。
画面停止了这一刻,静的只能听见风的呼呼声。
“停!”
副导演喊完后又继续说“好了,中场休息十分钟。”
花兮放下酸痛的手臂,对着跟她搭档的苏唯优雅地笑了笑然后转了身,立刻就有两个助理跑了上来,一个接过她手中的长剑,另外一个将早已准备好温在保温壶里的热牛奶递给她,她接过来,优雅地抿了几口。
现场很是忙碌,她被助理扶到一张椅子上,坐在椅子上,她喝着热牛奶,懒懒地躺在椅子上看着人来人往。
“下一场戏就是打斗戏了,你准备好没,影后?”苏唯走到她面前,身上是还未换下的黑衣,他对她挑了挑眉。
“OK啦。”花兮点了点头,不是她吹牛,辛辛苦苦走到影后这个地位可不是白练的。
不是影后前,她演过死人,犯人,等一系列跑龙套的角色,为了让自己的身体柔韧性更好,她苦练瑜伽,武术跟跆拳道,更苦的都熬过来了,区区一个吊着威亚空翻的打斗戏又算得了什么?
“你还是别叫我影后好了,怪奇怪的,我叫花兮,叫我花兮或者兮兮就好。”花兮姿态优雅地朝他伸出手。
苏唯愣了下,也伸出手来,十指相握,温度微暖。
说实话,花兮挺好奇眼前这个人的。才二十七岁就拥有影帝这个称号,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这部戏影帝影后共同来演,早在离开拍前就已经火了,观众的热度持续升高,估计后期还要用他们来炒作来增加收视率。
“有洗手间吗?”花兮转头问旁边的助理。
“在那边。”苏唯用手指向剧组帐篷后的一个小竹林,“要不要我陪你去?可能有点危险。”
“不用了。”她知道他说的那个危险是什么,有很多女明星经常在拍戏上厕所被一些人拍到不好的画面,不过她不怕。
花兮转头看了一眼他的手指指的方向,对他笑着说:“等会如果导演问起我,你就说我很快就回来。”
“好的,放心吧。”他点头,一身古装黑衣的他在阳光下俊美无比,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青衣的她。
花兮起身走向那个小竹林,一路上,她遇见不少人打招呼,她都报以微笑,甚至有粉丝求签字时她也不会拒绝。身为影后,注定了不管何时都要以礼待人,脸上带笑。
终于走到了那个小竹林,远远的,花兮只看见一个用白色的布搭成的简易洗手间,在环境幽静的竹林间有些格格不入。
花兮犹豫了一下,看了眼周围,确定没有人后掀开长长的白布,只看见了两块砖搭成的更加简易的蹲便器。
花兮叹了一口气,这谁投资的电影,也太抠门了点,好歹弄个像样的厕所啊,就这两块砖,砖下还有一大堆绿草,在这上厕所简直是污染环境,没一点公德心。
可眼下又憋不住了,花兮只能走了进去,站在砖上,掀开长到脚踝的长裙,蹲下来,匆匆解了个手,又拉开白布走了出来。
低头整理了下衣服,确定自己状态良好后,她又一副优雅的样子走回剧场。
“你来了,可以开始拍了。”苏唯向她走来,他的腰上系着钢绳笑着对她说。
他笑起来的时候深邃如墨的双眼里仿若嵌入了整个星空,非常好看。
“嗯。”花兮点头,旁边有工作人员走上来为她系钢绳,一圈又一圈,有些紧。
其实身为影后的花兮可以找替身来代替自己继续打斗戏,但她不想,打斗戏其实没多难,她可以做得到又何必去麻烦别人呢。
很多演员都怕累,尤其是打斗戏,摄像师为了取一个近镜头,演员有时候一个动作需要反复做,或者维持一个动作几分钟,这对吊着威亚在高空的打斗的演员们是个挑战和考验。与她亦是如此,目前这部戏大部分戏份在于打斗。
“各就各位,预备,开始。”
导演声音很大。各部分工作人员都开始忙活起来。
花兮整理了一下情绪,然后立刻进入状,举起剑指着他,字字珠玑:“清泫,我要杀了你为我爹娘偿命。”
他声音冰冷:“就凭你那三脚猫功夫也能杀的了我,痴人说梦!”
花兮冷笑着回答:“是吗?那就今天让你死在你所认为的三脚猫功夫下。”
一个空翻,身体旋转,脚步微移,她心里默念着剧本上写的每一招每一式,那些黑色的文字化作一个个动作和语言,这便是演员的职责,将剧本上的人演绎得淋漓尽致,尽情发挥,努力去体会人物感情,带给观众最好的一面。
竹林间,浅色青衣少女悬空,她凌空翻,衣裙翻飞,片片竹叶飞舞旋转,欲将天空渲染成绿色。
花兮“嘿”了声,一剑向他砍来,空气中能听见划破的声音。
剑气逼人,他后退了几步,单脚凌空踩着一根竹子站立着。
“为什么不还手?看不起我是不是!”花兮眯眼,白净的脸蛋微红。
“你不配我动手。”他表情淡然,眼眸暗藏雾气。
“你——”花兮咬牙切齿,正想再次举起剑来第二次攻击时,就看见他跑了过来,一边叫着“小心”。
什么小心?剧本里没这个台词,也没这个他跑向她的动作,他到底在干什么?正当她想问他为什么要这样时,突然她后背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砸了一下。
花兮承受不住当场就吐出血,她转过头就看见一棵很高的竹子压在她面前,她倒在地上,竹子压着她动弹不得,茂盛的竹叶大片大片地落在地上。
这好像是接下来要用的道具,不过为什么会掉下来,然而花兮还未想到答案她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她只感觉到体内的血液在不断的流逝,呼吸也不断的减少,视线逐渐模糊起来,直至最后眼前一片黑暗。
过了很久很久,她感觉自己慢慢的飘起,似乎悬浮在一片迷雾之中。
她不想死,她还没男朋友,还没结婚生小孩呢,而且她死在她即将到来的三十岁生日的前一天,她还没攒够钱去环游世界怎么能够死!
也许是她的顽强意念感动了死神,她居然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白色的天花板,再往下是白色的墙壁和摆放整齐的白色小沙发,再靠边点是一间洗手间,墙角处,是一台四十二寸液晶电视,上面正放着高清的青春偶像剧。
花兮眨了眨眼睛,她不是昏过去了吗?
她起了身将枕头放在背后,靠着枕头,花兮打量着这个房间,看样子应该是一间vip病房,她在医院里她很确定,不过她的助理哪去了,不是应该留在这里等她醒来吗?居然这么不称职,就在她碎碎念时,病房的门被推开,她顺着门看去,是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戴着墨镜,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良好的修养和令人注目的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