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只是替身
微醉的酒香渲散开来,冷风吹散,只留淡淡清香。
晓蓝的手紧紧抓住身下的床单,咬着唇低下头去,而不远处的那个男子,傲然着注视着她,明黄的袍子被风吹散,他的眸子凌厉着眯起来,唇缓缓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如鬼魅的目光紧随着她,一字一句道:“宫中传,莫晓蓝如今装疯卖傻,胆小如鼠。朕今日一看,倒装的是那么回事!”
指甲用力着透过床单掐进掌心,她抬起手抱着腿,一步一步后退,身体抵上冰冷的墙壁,她全身打一个冷颤。
“莫晓蓝,全天下,只有你这个贱人敢当朕是傻子!”
冷冽的嗓音,空气似乎被凝固住,她抱着腿,如受惊的小兽,一个劲的将身子贴在冰凉的墙壁。
“如今竟敢漠视朕的话了,莫晓蓝,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酒香猛地逼近,浓郁的气味充斥着鼻尖,高大的身影似乎要笼罩整个床榻,床角那个女子,脸色惨白。
修长的身影斜斜倒映在床榻上,她微微扭转头,脸隐在暗处,全身被一股森冷的气息罩住,地狱,似乎触手可及。
“莫晓蓝,你不过就是要朕注意你么?”他的语调略略上扬,带着明显的讽刺,薄唇勾起一抹魅惑的笑,他笑的残忍,充满血腥,“朕,今日便遂了你的愿!”
欺身挤进窄小的床榻,大手一挥,她衣裳飘落似雪,布料撕裂的声音刺耳着让她惊惧,酒香飘荡处,是这个男子,如豹般锐利的眼神。
“啊!”
她扯着嗓子叫,唇立即被一个宽厚的掌心捂住,燕纾翎狠毒的话语在耳畔响起。
“戏在演就过头了!你要的不过是朕宠幸你,但是,你要记住,你不过就是朕的伺寝工具而已!”
雪白的亵衣应声而裂,精致的锁骨显露出来,漆黑的发落在两侧,她咬着唇,抬眸,猛地一把推开这个男子。
燕纾翎微微一愣,继而暴怒着一把握住她小巧的脚腕,拖到面前,手掌抬起,甩个她一个结实的耳光。
“不错不错!竟敢拒绝朕!”他怒极反笑,狠力抓住她的发,迫使她仰面望向自己,“朕会让你后悔你拒绝过朕!”
她紧闭着眼,冷风吹散她的发丝,不易察觉的木兰花香混合着浓郁的酒香,在这个狭窄的床榻迷漫开来。
脸颊火辣的疼,唇角隐约可以感觉血液腥甜的味道,长睫盈满泪,她皱了皱鼻子,深深呼吸。
男子略略粗重的呼吸声拂着细嫩的肌肤,她环抱住胸的手猛地被人扯下来,灼热的身体立即覆盖在身上。
“你身上朕哪处没见过?!”冷冷的嗤笑,瞥见她脸颊流下的泪,燕纾翎黑眸蓦地暗沉下来,盯着她被肚兜遮住微微起伏的胸,唇邪邪着勾起,“还在装么?”
她倏地张开唇哭出声来,泪眼朦胧着看着眼前的男子,哽咽着开口:“求你!……求你……”
“求朕?!”他的脸凑近她几分,手指在她锁骨处游走,低沉着开口道:“求朕什么?要你么?”
她用尽力气抓住他冰凉的手指,一遍一遍恳求道:“不要……求你……”
“你确定?”燕纾翎的唇猛地转到晓蓝的耳畔,呼出的气息烧灼着她的肌肤,那一双黑眸发着熠熠光芒,魅惑着启唇道:“你确定……你不要朕?!”
****的吻落在她的耳畔上,晓蓝身体一震,眼泪夺眶而出,双手狠狠抓住燕纾翎的肩膀,锋利的指甲扎进他的结实的肌肉中,“我求你……不要!不要!”
“你不要?!”他不带任何的感情冷哼一声,暴戾的右手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朕劝你,欲擒故纵的把戏,不要太过头!”
她疯狂的摇头,心中慢慢升起一股恶心之感,拼尽全力推开燕纾翎,她趴在床头,张大唇,大口喘气。
泪眼朦胧,心中的酸楚更甚,她爱的那个男子,始终没有出现过,再也没有出现过。她在这里等了他那么久,为什么他还不出现?她双手慢慢捂住脸,小声着哭出声来。
头皮传来一阵剧痛,发丝把燕纾翎缠在食指间,毫不怜惜的拉扯着,被迫向后仰,瞳仁里倒映着燕纾翎面无表情的脸。
“居然敢嫌弃朕!”燕纾翎眸中跳跃着暴怒的火焰,“好,好!莫晓蓝,朕会让你后悔你今日的所作所为……”
粗暴的扯过她的身子,双手大力扯开她修长的双腿,身体强硬着挤入,燕纾翎抬眸,冷笑着看着这个泪流不止的女子,一字一句道:“朕会让你,好好记住这一日!”
晓蓝绝望着闭上双眸,手指抓紧身上丝滑的床单,却只能一次一次任它滑出掌心,最后她如失去了生命气息一般,一动不动。
漆黑的发丝在她身下如墨莲般盛开,包裹着她完美的娇躯,肌肤白嫩似雪,只有肩膀处那一抹浅浅的粉色痕迹,带着一丝纯真的诱惑。
燕纾翎身体一震,眸子逝去一丝光芒,低首,黑眸仔细盯着那粉色的伤痕,半晌之后,眸中一瞬间风起云涌,翻身,离开她的身体。
身上的压迫感骤然消失,晓蓝发抖着睁开眸子,倏地,一把冰冷的长剑抵在了自己的颈边,“你是谁?”
她是谁?她迷蒙着眸子,轻轻摇头。她谁都不是!她只是那个男子的小哑巴,只是那个男子的晓蓝而已。
“谁派你来的?!朕倒大意了,容貌相似,性格全变,竟现在才发现!”剑尖更加贴紧脖子几分,一丝钻心的疼痛,空气中弥散着腥甜的气味。
她只是不停的摇头,手紧紧抱住身子。
“说话!不要给朕装哑巴!”燕纾翎心中更加恼怒,一把丢开手中的剑,上前狠狠掐住她的下巴,黑眸对上那张惨白的小脸,阴森着道:“你若不说,朕自有千万种法子让你开口!无力哪一种,绝对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依旧是摇头,发丝混着眼泪紧紧贴在脸颊之上,阴寒的风一刀一刀割过细嫩的肌肤,眼前的男子,模糊着只剩下一个淡淡的轮廓,只有那双眸子,宛若猎鹰一般的眼神,紧紧跟随着她。她闭上眼睛,被风拂起的白沙轻柔着拂过脸颊,一丝细微的疼。
“好,很好!”燕纾翎加重手上的力度,眉心跳耀着愤怒的火焰,扬声朝外喝道:“李公公,给朕滚进来!”
门口“嘭”的一声重物倒地的巨响,门被人推开,李公公颤巍巍着爬到门口,不停的哭喊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闭嘴!”燕纾翎怒喝一声,眸光转到晓蓝身上,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意,“将她关入清幽殿,若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清幽殿一步。”
李公公心下一跳,几乎是下意识朝晓蓝望上一眼,立即诚惶诚恐着低下去。那个女子发丝散乱,衣服勉强包裹着身体的重要部位,裸露的手臂上是明显的淤青。清幽殿,那里可是不比冷宫呢,这个落魄的蓝妃娘娘,居然又惹得龙颜大怒,被软禁了起来,看来……李公公心里叹一口气,伴君如伴虎,当今天子的心思,实在是非他这等粗人可以琢磨的。
“奴才遵命。”李公公恭敬着再次磕了几个头,起身,朝那个缩成一团的身影走去,轻轻福身道:“娘娘,如今奴才对不住了。”
那个身影只是抱着腿轻泣,微低的头,隐约可以看到已经带着青紫色的唇。这样寒冷的冬天,冷意,似乎一直沁留在骨子里,消散不去。
燕纾翎冷眼瞟了她一眼,一脚踹开身边的桌椅,大步而去。
一声淡淡的叹息,恍惚着飘入耳际,李公公浑身一震,头皮一阵发麻,大着胆子四周望去,只看见飘逸的白沙被风拂散,眼眸处,透过白沙,望的四周场景并不真切,朦朦胧胧,模模糊糊。
李公公尖锐的嗓子随即响起:“快来人,带娘娘去清幽殿!”
一大帮侍卫奴才破门而入,而这个昔日的蓝妃娘娘连挣扎都没有就这样被带走了?李公公想到前些日子听人说蓝妃心智大变,一瞬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觉得这个冷宫阴森可怖,无数的小疙瘩细细密密布上手臂,急匆匆着跑出去了。
寒风吹起最里面的帘子,阳光逐渐强盛,冲破了乌云,阴暗的角落,光线斜斜着射入一点,一个修长的身影倒映在地面上,双手紧紧握在一起,那一双魅惑的双眸中,淡淡闪烁着水润的光泽,变换着不知名的情绪。
日光渐渐黯下去,几朵乌云遮挡着明亮的光线,那一缕影子立即融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见,仿佛不曾存在过。
清风阁。
青郁的松柏依旧劲挺笔直,树梢如一把锋利的剑,直直插向云端。斜射的日光,似在冰凉的空气中,激起一层透明的涟漪,松柏也渡上一层明亮的光。
几朵乌云翻滚着遮住太阳,日光慢慢黯淡下来,天际只看见一圈模糊的光盘。
空气低压着,冷风过耳,在耳畔吟唱着悲怆的乐曲。地面枯黄的落叶被风卷着飘起来,一瞬间,尘土飞扬。
一袭青衣的男子盘腿坐在地面,修长的指尖拂向琴面,如流水般,泻出灵妙的音符。
中指轻勾,音符带着些许沉闷,空气似乎滞留不前,男子鼻息的呼吸如雾般升腾,看不清表情,只有那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漫着一丝光泽,笼着淡淡的轻愁。
食指复挑,乐音一沉,逐渐细密急切,铮铮之声不绝于耳。他的眸光飘渺着,似停在某处,又似什么都不在眸中。只有那一丝清清淡淡的木兰花香,停留在鼻尖,挥散不去。
尾指的颤音勾出年少情怀,清冷寂缪,他的眸光渐消柔和,淡了些许黯沉。那抹淡雅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浅笑盈盈。
师兄,我长大了嫁你好不好?
彼时,他只是轻声叹息,而后点头。只为了她童年一句戏言,他为她紧闭心房,有谁知道,年少的他,其实早对她暗藏情愫。下山退婚,却不想……
泻出的乐音渐渐清亮,猛地,右手拨出一声高昂,四周空气似忽然一滞,四弦一声如裂帛,忽如一股急流冲开重重浓雾,他的眉心浮出淡淡的笑。
“公子……暮云有事要说……”约莫16岁的少年突然冲进来,打破了满室的孤清。
“暮云,告诫你多少次了,不可一惊一乍的!”萧清风难得轻叱了一句,却在看见少年傻站在原地,不好意思的摸摸脑勺之后,唇角浮起一抹笑。
“……公子……”暮云嗫嚅着唤道,捏了捏手中的信,头低下去,脸颊却红了。
“你左手拿的什么?”萧清风不甚在意的问了一句。
“噢,这个,是刚才一个黑衣男子说要给公子的!请公子一定要看。”暮云双手递上信,一边嘀咕着:“真是怪人一个,一直面无表情的!”
萧清风摇摇头笑了笑,打开信封,飘逸洒脱的字迹让他神情一凛,拿着信的指尖都带着一丝发抖。
他死死盯着那一封信,全身的暖意一层一层褪下去,只有一股森冷的寒,攥紧了他的呼吸。
猛地,他抬起头,带着一丝怒气,喝道:“他还说什么没有?”
暮云缩了缩肩膀,飞快的胆怯着看了萧清风一眼,随即答道:“他……他,什么都没说然后……就走了!”
萧清风的手更加用力握紧了信,纸张皱着成一团,他的眼神冷冷看向窗口,半晌之后,转过头看着已经呆在原地的暮云,淡淡道一句:“你先下去吧!”
暮云有些担心的看了看萧清风,他只是颓然着松开了手中的信,那揉成一团的纸张跌滚着落到他的脚下,心下升出一股寒意,他急忙朝外跑去。
信纸微微有些舒展,发出淡淡的墨香,俊挺的笔迹,却在收尾处稍微有些上挑。
上面只写了一句话:她在清幽殿。
清幽殿,后宫最为阴冷的地方,她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那样恐怖寒冷的地方,她孱弱的身体如何承受的住?
燕无痕,他到底对晓言做了什么?他给这样一封信他,又到底是何用意?他不是不清楚他对她的情,为何还会要他去救她,莫非他是想……
萧清风一时之间只觉得头疼欲裂,冰凉的指尖揉了揉眉心,呼吸却一点一点急促起来,来回在房间踱步,却依旧是挥不去满心的担忧。
可是他,只能等,等到所有人都入睡了才能行动。
日光似乎被无限拉长,格外的漫长的一天,萧清风举眸望着天际的浮云,心中愈发的烦躁不安,却只能微闭上眼,轻轻吐气,努力平复一团乱麻般心情。
终于,天慢慢黑下来,先是朦朦胧胧,而后便是伸手不见五指。夜空,是一片漆黑,没有月华,没有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