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死者身份（5）
林骁坐在办公室里，神情颓废。自从在邵涵的新房里发现了那具无头女尸之后，他的心情一直都这样。
死者的所有情况都跟柳小雪那样地吻合，种种迹象都能够表明，那位受尽折磨而死的女性，就是柳小雪！
还要让DNA鉴定做最后的证实吗？
他独自惨笑着，心里在不断地提醒自己：不要再自我安慰了！
彭飞和尸检报告书上都说得明白：死者生前受过鞭刑，双手被灼烫金属物烙烫，肌肉组织坏死……
他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他不敢去想像，娇柔文雅的柳小雪，在面对凶手那狰狞的面孔和触目惊心的酷刑的时候，是怎样的凄惨和绝望！
是谁？是谁如此残忍地杀害了柳小雪？！
办公室的门忽然开了，蓝菲抱着一叠资料走了进来。
蓝菲的确是个非常漂亮而且非常聪明的女孩子。她刚来到天河，就很快跟柳小雪拉上了关系，并借此引起了林骁的注意，一跃成为了接待处的经理，跟林骁有了更多的接触机会。
昨天，她送来了一盒有着她福建家乡风味的千页糕，说是她自己亲手做的，让林骁尝尝。
本来林骁毫无胃口，但在蓝菲的再三相劝下，他勉强吃了两口。不料一品尝，味道还真不错，而且这种美食让他的情绪也有了很大的改观。他打量着蓝菲，忽然就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让蓝菲接替柳小雪的职务。
自柳小雪失踪以后，他的身边就一直没有助手，这个必不可少的职位总得有人来接替才行。
他从人事部调出了蓝菲的简历，得知蓝菲是大专本科毕业，还写着一手的好字。做秘书，应该不成问题。
但他的秘书毕竟是要经过考核和试用的，冒然确定蓝菲的秘书职务，就有些欠考虑，而且也难以服众。因此他通知人事部，把蓝菲调到他的身边，做为暂代柳小雪的临时秘书。
不管是临时还是永久，能进入林骁的办公室，就意味着留下来的可能性很大。只要蓝菲还不算太笨，副总秘书的位置就非她莫属。
由于身边换了新人，林骁一时间还不太习惯，他跟蓝菲没有多少话说，心里面想的，仍然是令他难忘的柳小雪。
然而这天下午，彭飞的一个电话让他彻底绝望了。
那具无头女尸的DNA鉴定结果已经出来。通过在柳小雪家里提取的检材和尸体身上组织物的对比，死者不是别人，的的确确正是柳小雪！
至此，柳小雪的遇害被正式确定。
这既是大家不愿相信的事实，又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当天晚上，林骁和彭飞在一家酒吧见了面。
林骁在拼命喝酒，两瓶白酒已几乎全部进了他的肚子里。
他的酒量很大，但平时从不喝酒，即使是出于应酬，也绝不贪杯。可是今晚，他分明是在求醉。
彭飞一点也没有阻止他，静静地看着老同学喝得醉眼朦胧，口齿不清地表达着自己对柳小雪的依恋和不舍。
到了现在，彭飞总算彻底明白，在老同学的内心深处，真正爱着的人并非沈君，而是柳小雪。可惜的是柳小雪曾经失败的婚姻阻碍了他的思维，使他最终“理智”地把自己的恋人确定为沈君。
这是林骁的糊涂，还是他观念的世俗？
趁着老同学还没有完全喝醉，彭飞向他详细了解有关柳小雪的情况。
林骁含含糊糊地提到了关于柳小雪失踪前夜所发生的情形，这个重要情况引起了彭飞的注意。
本来这件事林骁是不愿意说的，他不想让柳小雪给彭飞留下小偷的印象。但酒后吐真言，他不由地把这件事给说了出来。
彭飞暗自埋怨着老同学，这么重要的环节，竟然要等到喝醉了酒才肯说。
柳小雪在失踪前进入休息室翻找过东西，而且当天深夜，天河塑业的仓库区出现了那个神秘的女飞贼。这两件事情是有所关联，还是毫无瓜葛？
可惜的是没等彭飞细问，一杯接一杯喝酒的林骁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彭飞只好开着他的那部奔驰，把他载到了龙湖分局的宿舍里。
大名鼎鼎的彭科长，至今还是可怜的单身汉，因工作需要，他平时很少回家，长期住在单位的宿舍里。不仅是他，很多单身同事也都是如此。一但有紧急任务，集合起来就快极了。
柳小雪的被杀已经立案，这个时候彭飞必须要在局里过夜，但把林骁送回家，却怕林康看了担心，老爷子心脏本就不好，如果看到宝贝儿子喝成这样，万一着急上火，再引发了心脏病，可就麻烦了。而把林骁送回公司，彭飞就更不放心了。所以他干脆把老同学送回了自己的宿舍里。
林骁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九点多钟，才被电话铃声惊醒。原来是蓝菲打来的，说公司里来了客户，请他尽快赶回去。
揉了揉睡眼，四下打量了一番，林骁这才发现自己在彭飞的宿舍里。
彭飞已经不见了影子，这个时候，谁还不上班？
林骁赶紧起来洗漱完毕，就去找到彭飞。
刑侦科会议室里，彭飞正和郭阳、秦露等几位同事研究柳小雪被杀案。但林骁已经顾不上听这些，向彭飞要了车钥匙，就匆匆告辞，回公司去了。
郭阳和秦露是彭飞的得力助手，再加上彭飞和其他几个刑侦骨干，就组成了专案组，对柳小雪被害一案进行深入调查。
就目前情况而言，所有信息和线索无不指向一个人，就是冠祥家私城的老总余健豪。
彭飞认为，是时候去拜访拜访这位冠祥老总了！
当天下午，他就出现在了余健豪宽敞阔气的办公室里。
他之所以把时间选在了下午，是因为老总们通常在上午都有很多公务要处理，下午的时间宽松一点。即使是破案，也得讲些礼貌。
巧得很，据余健豪自己说，他前两天去了外地，今天上午刚好才回公司。
闻听是名探彭科长，余总热情地起身跟彭飞握手寒喧。
已过天命之年的余健豪精神抖擞，动作麻利，看上去比他的实际年龄小多了。而且相貌堂堂，可以想象，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帅哥。
聊了几句闲话，彭飞就切入了正题：“余总，有个叫柳小雪的女人，您是否认识？”
“柳小雪？你是说天河塑业林副总的秘书？”
彭飞想不到他对柳小雪这么了解，点头说：“正是她。据我所知，以前她曾跟您交往过一段时间。”
“没错！”余健豪带着江湖上的爽快说，“当着明人，咱不说暗话。男人嘛，总会有那么几个相好的。不过说起柳小雪，那是几年前的事了。当时我还真有心把她包养起来，没想到她却傍上了林骁。”
言语之间，余总显得有些许的沮丧，并顺手拿过桌上的烟，先给彭飞递了一支，然后自己也抽出一支噙在了嘴里。
彭飞接过烟，笑着说：“余总真是好记性，几年了，还能记得她。”
余健豪摆了摆手：“说实话，到现在我也没忘了她。像她那样既漂亮又惹人爱的女人我老余这辈子也没碰到过几个，心里确实是舍不得啊！可谁让人家林总比咱更有钱呢？现在的美女，没钱能弄得到手吗？……”
他一边说，一边摸过了火柴盒。
用火柴点烟的人，已经不多见了。像余健豪这样身份的人，就更没理由连个打火机也没有。他当然不是买不起打火机，或许用火柴点烟是他的特殊嗜好。
但当他从火柴盒里把火柴取出来的时候，彭飞的心里顿时一阵收缩。
余健豪的火柴，和他在朱建阳的屋子里发现的那根一样，是白蜡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