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轻吹起了九姼的裙摆,山崖下的那茉莉花丛渺小的几乎看不见了,九姼却还是固执的看着。
只要有内丹,便是会自动凝结成一层屏障,那是心头血,是自己的内丹的保护层也是内丹的养池,如果没有了心头血,总有一天身体会枯竭而亡或者被人夺去内丹生生的折腾死。绍钧的话仿佛一道魔音一直在耳边回荡,臣渡已经没有了心头血,总有一天他会枯竭而死的,但是现在有人给他下了一道禁药,加速了这种衰竭,只有心头血才能救他。
当初在河神那里,她并不知晓,那心头血竟是这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九姼不由得哽咽了,她觉得喉口有些发热,心口处也闷闷的。
她恍惚间才发现了自己的眼角落了点点白光,她一摸,是泪。
她突然想起了雾宴,那个女人或许有办法呢!
她立马飞奔到胎心楼,很是通畅的下了幽谷峰,只因为臣渡现在虚弱万分,这等禁制,九姼还是可以破除的。只是到了那天险之处,河流奔腾,那一抹墨青色的鱼尾在水中流转的甚是妖娆美丽。
是阿奴。
“嘿!阿奴在这里!”那硕大的鱼尾像是胜利的旗幡一下一下招摇着,闪烁着,让自己成为九姼眼中唯一的风景。
九姼走了过去,她问道:“那日你去了哪里?”
阿奴露出了苦恼的表情:“我不知道,但是我醒来了就发现自己在被一个男人打,然后我就跑了。”
九姼皱着眉头,摸了摸那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水润的秀发:“我现在有急事,等我回来再找你吧。”
阿奴很是享受九姼的抚摸,他睁大了那双水润的眸子说道:“我可以帮你吗?”
“很感谢你,不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来做,等我回来再说吧。”九姼已经踏上了路程,她已经等不及了,臣渡现在的情况很是危急。阿奴看着九姼的背影目光突然闪烁了,他濒临死亡一般在水里打翻,不一会儿就换了另一幅面孔。
九姼赶到胎心楼的时候,雾宴已经倒好了茶,她换了一身水蓝色的华裳,整个人清雅的似今早看到那茉莉丛。
雾宴嘴角挂着笑:“累了吧,先喝点水。”
九姼皱着眉头,眉心的忧愁都可以夹死苍蝇。
她一点都不想喝水,只想知道该怎么救臣渡。
雾宴瞧着九姼这模样,将水放在一旁,缓缓的说道:“臣渡是被河神的禁药所牵制,我知晓你会来找我,也给你拜访过河神了,只有鲛人族的圣水才可以救他。”
鲛人族的圣水,那是可以化腐朽为神奇的东西。鲛人族深居简出,除了贵吉那样成为了顺德的鲛人,其余的都是很少在陆地出现的。还有,阿奴!
九姼笑了,她说了一声“谢谢”便飞快的准备回道幽谷峰寻找阿奴。
雾宴看着那抹身影,苦笑了一声,然后喝了那已凉透的茶水。
九姼找到了阿奴,向他说明了想要找寻鲛人族的圣水。
阿奴那双水眸里盛开了一朵朵妖媚的花朵,声音也是软软的糖果质地,他说道:“我可以带你去找,但是你师父熬不过这么久。”
九姼陷入了沉思,阿奴水眸一转,眸子里透出了光亮:“你可以先把自己的心头血给他,等取了圣水,给自己。”
九姼愣了一下,她竟然觉得这个不失为一个办法。
等回了幽谷峰,九姼看着臣渡苍白的脸,她感到自己的心脏有一点点的抽痛,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真是好不爽,一直以来都是臣渡照顾着自己,九姼早已把他当成自己最亲密的人看待了,现在的他却变成了这样,难道不应该救他吗?
不就是一点心头血,顶多疼会儿罢了。
筑起了一层屏障,确保绍钧不会发现,九姼缓缓的解开自己的衣裳,露出了白皙的肌肤,那发亮露着寒光的刀柄甚是瘆人,她心里有些慌慌的,看着臣渡的脸庞,就这么一刀刺了下去,疼,疼的发慌。
九姼就像是一只濒临死亡的海葵,张扬着自己,不知所谓的消耗着,血线顺着蜿蜒起伏的胸线流淌,拔出了沾满血的匕首,那一到口子里散发出微微的光芒,一道血红色的光像是跳动不安的孩子,蠢蠢欲动的飘了出来,那一瞬间,火光四溅,一缕缕散发着血腥的记忆争先恐后的跑进了她的脑子里,她痛苦的挣扎着,嘶吼着,忍着剧痛在臣渡的心口也画上了一刀,那心头血找到了归宿一般,跑进了臣渡的身体里。
九姼看着臣渡的脸庞逐渐显露出红润,才叹了一口气。
那一瞬间,她有些恍惚了,臣渡究竟是谁,而自己到底是什么。
心头血就像是一道封印封住了自己的回忆,捣乱了自己的存在。
那段记忆里满是臣渡痛苦的呻吟,他满身是血的向自己爬来,抱着自己喃喃道:阿九,不怕。
究竟错过了什么。
站在幽谷峰的河边,阿奴轻轻的拍打着水面,他仿佛又恢复了自己的一派纯真:“阿九,我们走吧。”
“你怎么知道我叫阿九?”九姼挑眉道。
“那日臣渡这般唤你的。”
九姼垂了眸子,然后离开了幽谷峰。
不管臣渡是怎样的,不管有多少的欺骗,不管有多少的阻隔。
臣渡一直对自己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