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三十六年,宗帝逝世,顾氏皇太后膝下非亲长子李璟言继位,开丰元年,改年号璟兴,称璟兴帝。
璟兴三年,立程国长公主为后,两国交好,边境安邦。璟兴帝稳定朝纲,站立帝王脚跟,璟兴五年于皇太后手中夺回政权,开始整肃朝纲。但皇帝与太后之间的暗流涌动却是朝堂公知,失了政权的皇太后在朝堂上有母家顾相支持,依旧能够垂帘听政,主权在皇帝,却能干预朝政。朝堂大臣纷纷站队,因皇帝登基不久,权臣根基未稳,故只得一些老臣支持,尚未能与皇太后势力相抗衡。
左、右二相权势熏天,左相执政,右相执兵。
左相左常为人谦和,遇事刚正不阿,心思细腻,明了皇帝有意削弱相权,便也顺水推舟,有意减轻自身重担。左相并不曾站队,他所知,人在朝堂,心为百姓。太后也好,皇帝也罢,二人谁的决定正确便支持何人,他争议过太后,也辩驳过皇帝,朝堂皆知,左相无意站队。
右相顾梓华雷厉风行,为当朝皇太后之弟,对于皇帝的有意打压内心不服,却又得逢场作戏,欲与左家嫡女左湘灵结亲。
“不好啦,不好啦。灵姑娘落水啦,快来人呐。”听完这话,后院立马乱作一团,一大群小厮蜂拥而上,没一会功夫,便把人给救了上来。
“快,快去叫大夫,快来几个人赶紧把灵姑娘抬回房去,小翠,你一会帮姑娘把衣衫换了,快快救姑娘。我这就去告知夫人。”后院的一众人乱哄哄的聚一团,而后乱哄哄的又散开,一个个都加快了脚步,玩命似的跑。谁让这落水的是左相家的嫡女左湘灵呢。
屋子里的人进进出出,左夫人闻讯立马赶了过来,却看的大夫频频摇头,叹了又叹,左夫人坐着,揪紧了手帕。一旁的尚嬷嬷更是瞧了又瞧,终是等到大夫会诊结束。
却不料,大夫一见着左夫人便缓缓摇了摇头,躬身一礼,“夫人还是早些准备后事罢,姑娘自小体弱多病,碰不得寒水,吹不得一丝冷风。如今,却落水泡了这般长时间,姑娘又不识水性,这才……请夫人恕罪,小民实在是无力回天呐。”
大夫说着便就跪了下来。
左夫人像没了魂魄般散坐了下来,“怎么,怎么会……”
泪水滴滴地往下掉,“今日,今日可是灵丫头的及笄礼啊!”左夫人闭上了眼睛,突然无力,尚嬷嬷连忙扶住,一脸心痛。
左湘灵平日里不曾踏出过房门,唯今日是自己的及笄礼,方才拖着羸弱的身子到后院的礼堂来行礼受笄,却不曾想,竟落了水池,这才因此丧命。
“夫人,夫人……”小翠一个踉跄跪在左夫人跟前,小丫头脸上满是泪痕,左夫人低眸满眼痛心,“夫人,姑娘……姑娘断气了。”小翠说完,嚎啕大哭。
左夫人看向女儿床榻,一下子扑向女儿,平日里的优雅架子也一瞬不顾,便是放声大哭,“灵儿,灵儿,我的丫头啊,你若不在了,你让娘亲一个人怎么活!你才十五岁,才刚及笄,你怎么忍心离开娘亲啊,灵儿啊,我的灵儿啊……”
尚嬷嬷平日里会提醒着左夫人注意仪容,但这一刻却也由着左夫人了,丧女之痛莫过于心了,尚嬷嬷眼泪也不自觉流下,这左湘灵毕竟是她看着长大的呀。
满屋子跪了一地,无不在低声抽泣。
左湘灵是个性子极好的,只是是个早生子,打小体弱多病,动不动就惹风寒感冒,是个药罐子没错。性子极其温婉,从不会因病痛像别的富贵人家一样打骂下人,也不曾大声呵斥过一句,下人做错了事有些时候还会包容,左家不少人受过她的恩惠。善良得就像人间的仙子步入了凡尘,现如今,这仙子要回去了。
且左湘灵的样貌也是好看得没话说,只是因病一直不曾出过门,不若然,这京都第一美人的名号怎么会落到顾家嫡女顾语嫣身上。在他们眼里,那顾语嫣是比不上他们家小姐分毫的。
左夫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瞧着就要昏死过去,那左湘灵竟突然握住了她的手,一瞬睁开双眼,唤了声“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