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垲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笑了笑,问纪凝烟:“姑娘可会骑马?”
纪凝烟尴尬地摇了摇头,心里暗暗埋怨自己:真是笨死了,明知道狩猎是要骑马射箭的,可是自己什么都不会居然也敢来这里凑热闹。这下可好,丢人丢大了吧。
“无妨,若纪姑娘不嫌弃,就与我同乘一匹吧。”瞻垲脸颊微红,低下头看着地面。
“那就先谢过公子了,”纪凝烟点点头,“还是说,该称呼您为王爷?”
“姑娘喜欢哪一个?”瞻垲有些摸不着头脑,“姑娘喜欢哪个就叫哪个好了。”
“这里人多耳杂,就称呼您王爷吧。”纪凝烟对这个时代其实一无所知,“倒不知王爷的封号是?”
“滕王。”瞻垲率先跨上了马,伸手将纪凝烟拉上马背,“其实,你叫我瞻垲就好,就像你叫瞻垍一样。”
“那是之前。现在再这么叫怎么能行呢,今后我若是见到瞻垍,只怕也是要尊敬地叫一声王爷了。”纪凝烟嘲讽地笑笑,一路都没再说话。
瞻垲带着她来到狩猎场腹地,树木繁盛,不时有人过来向瞻垲行礼问好,有谄媚地看着纪凝烟讨好地笑着的,也有横眉冷对的,更多的,则是好奇地打量着与瞻垲同乘一马的纪凝烟。
纪凝烟无奈地低下了头,避开那些探究的眼光。瞻垲见状,连忙加快了速度,带着纪凝烟深入到了山林深处。
瞻垲带着纪凝烟一路驰骋到了山林中一处偏僻的位置,停在一辆马车面前。纪凝烟还没下马,就看到马车车帘被一只小手迫不及待地掀开了,然后瞻埏的小脑袋露了出来,他冲着纪凝烟甜甜一笑:“姐姐,总算又见到你了,埏儿好想你阿!”
纪凝烟回以微笑,在瞻垲的帮助下下了马,瞻埏也跳下了马车走到她面前,她欣喜地看着瞻埏,亲切和温暖油然而生。
“好久不见,瞻埏。”纪凝烟见到许久不见的瞻埏,满心欢喜,用温暖的笑容掩藏着心底深深的不安。到底,瞻垍会怎么做呢?
瞻埏抬起头看着纪凝烟,单纯的脸庞迎着阳光闪闪发亮。他和纪凝烟坐在马车里,他紧紧地拉着纪凝烟的衣袖,兴奋不已地向她说着相逢之后的故事,说着自己在宫里的生活是多么无趣,说着自己是怎样随着大哥二哥一同偷偷溜出宫,说着那之后他们是怎样一路寻找着她的身影。瞻埏的眼睛都有些发红,他说:“姐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呢?姐姐,我们找不到你,我好难过。”
然后终于瞻垍在街上找到了她,瞻埏看了看周围,突然附在纪凝烟耳边悄悄说:“姐姐,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什么缘分?”瞻埏得意地看着纪凝烟,“我知道二哥其实很喜欢你的。你不知道,他在宫里的时候因为找不到你而寝食难安。有一天夜里我偷偷爬起来看他在干什么,夜都深了,他还不睡觉,躲在书房里偷偷对着你的画像发呆。”
“我的画像?”纪凝烟疑惑道:“我什么时候有画像在瞻垍那里?”
“是啊,是二哥偷偷画的啊,就是第一次我们见到你的那次。”
“你们见到我?”纪凝烟依旧迷茫,歪了歪脑袋想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难道是七夕那次?”
“是呀,姐姐穿了一身白衣服,像极了我们的母妃,所以,所以,”瞻埏突然哽咽了,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低低地呜咽着。
纪凝烟温柔地拍拍他的肩头,柔声安慰道:“埏儿乖,埏儿周围有那么多爱你的人,他们都在保护埏儿,不想让埏儿受到任何伤害。所以埏儿也要勇敢一点,面对现实。好不好?埏儿,你看,大哥二哥和姐姐,还有许许多多的人都陪在你的身边保护你,疼爱你,所以不要怕了,好不好?”
“嗯,埏儿懂了,埏儿不哭了。”瞻埏抹了抹眼泪,吸了吸鼻涕。
“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以后不可以随便掉眼泪了。”瞻垲突然掀开了车帘,瞪起了眼睛大声对瞻埏说。
瞻埏立即老老实实地低下了头,在大哥面前,他永远都只能一味地服从大哥的命令,他想念二哥了。突然想起来了狩猎场之后便一直没有见到二哥,不知二哥去了哪里。
瞻埏抬起头,怯怯地问道:“大哥,二哥他去了哪里?”
瞻垲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瞻垍他一向如此,而且也是一个大人了,你就不用担心他了。照顾好你自己就好了。”
瞻埏只好点点头,不敢再多话。他对大哥一向是有些畏惧的,就像父皇一样,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场压抑着他,使他不得不屈服。
三人正在车中坐着聊了一会儿天,瞻埏说想要让纪凝烟看看真正的狩猎是什么样子的,便求着瞻垲带他们去狩猎。
山中放养了许多梅花鹿,大的已长出鹿角,小的则比羊羔大不了多少。瞻垲差人将他的弓箭拿来,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面,寻找着猎物的踪影。
瞻埏和纪凝烟为了更好地观看狩猎则坐在了车夫的位置上,车夫本想下车,却被纪凝烟硬赶到了车厢里,这个老实巴交的中年男子一脸局促地笑着,搓着手不知往哪里放才好。看着豪华的座位,抬起手不断拍打着自己的衣裤,可就是不敢坐下。
纪凝烟本想直接让他坐下,想了想自己也不过是个客人,便用胳膊肘捅捅身边的瞻埏:“埏儿,这马车是你们府上的么?”
“严格说这是大哥的马车,他们都说我还小,所以我的马车一直都只能放在府里当作摆设,除了我偷偷爬上去坐了坐,现在都还没人用过我的马车呢。”瞻埏认真地回答道。
“那你大哥现在准备狩猎了,我们不能打扰他呀,现在这马车你说了可算?”纪凝烟想让他发话叫那车夫坐下,看他尴尬地蹲在地上,纪凝烟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嗯,现在二哥也不在,那就是我说了算了。”瞻埏不太懂纪凝烟到底想干什么,有些不解地问道:“姐姐你喜欢这马车么?喜欢的话叫大哥送给你就好了,我们还有好多呢。”
“不,姐姐不是想要这马车,姐姐只是想让你发句话,好让他能安安稳稳地坐下,”纪凝烟朝着车夫蹲着的地方努了努嘴,“你看,他只敢这样蹲着,多难受。”
“好,”瞻埏答应得干脆,“喂,你坐下吧,我姐姐都说了叫你坐下,你就放心坐下吧。”
那车夫依旧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搓着手直感叹道:“这可使不得,这可使不得。”依旧不敢坐到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