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冬日,深秋下了最后一场雨,湿湿冷冷的,将秋色的凄凉尽显。一切阴霾被洗刷,又似乎被掩埋。
束刍在云雨楼,拿着酒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整个人挂在栏杆处,凭栏望远,不知是赏着秋雨,还是思索着什么。
“你倒是会讨清闲,一个人在这独赏美景。”柳如烟漫步到束刍身侧,调侃道。
“我有些不明白。”束刍嘟囔道。
“不明白什么?”
“若说他是薄情之人,为何对陈青青倾尽所有、机关算尽?若说他是重情之人,为何偏对月歌姑娘残忍至极?”
“这世间断然没有十全十美之人。人心有时候很大,大到可以装下万千世界。人心有时很小,心里只装得下一人,眼里只看见一人。”柳如烟回答道。
“那我是不是做错了,不应该就此揭穿他?”
“这不是你的错。我见过为了给姑娘赎身,倾家荡产之人;也见过,为了高官俸禄抛妻弃子之人;更甚者有情人无法相守,便双双殉情。只是这人啊,选择了一条路,就只能坚定地走下去。发生什么,遇见什么,所承担什么样的后果,皆是一开始就注定好的。做错了事,不应有情便可推脱,世间公道自有定数。如果你不揭穿他,月歌和吴管家他们也白白失了性命。”
“谢谢柳阁主,束刍受教了。”说完,两人相视一笑,抬头饮尽了杯中酒。
模糊间,楼下姑娘们和宾客的欢呼笑语零零碎碎,远处慕南河的戏台子上传唱着婉转低徊的歌声,莺莺袅袅之间飘入耳中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夜晚朱府
越接近深夜,雨便下的愈发大。庭院的草木,庭廊的白布被风被雨淋虐着。朱府几日之间,便失去了两位当家人物,风雨飘摇中的朱家不知何时才能恢复往日的鼎盛。
夜深了,只有一人的窗前还灯火通明,许是伤心地让人夜不能寐。
雨水无情地冲刷着地面,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了树影下的一片银光。一把剪刀隐隐露出泥土,上面的血迹早已被雨水冲刷。此后,大概徒生斑驳锈迹。
一路快马加鞭,很快就回到了昆仑山。经过这几日,束刍把江州都玩遍了。越是时间长,便越大的想念自己的“猪窝”了。
“公子。”束刍有些小紧张,这次任务不知道算完成还是搞砸了。
“嗯,回来就好。”长生站在窗边,侍弄着一盆不知名的花草。一脸淡然,倒是看不出喜怒。
“你的目标就是朱吉,其他的人不碍事。”似是看出了束刍的不自在,长生说道。
“多谢公子体谅。”束刍说道。
“对了……明晚便是上元节,千灯镇的花灯节就要举行了。你刚结束任务,这几天便放松一下吧。”
“谢公子,束刍告退。”其实她这几日每天都在玩,不过谁会嫌假多。
“等等!”束刍刚要还上房门,突然被叫住。
“公子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束刍询问道。
“以后在我面前……可以不必如此拘谨。”长生神情似是有些纠结,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这样说。
“……是”说完便关上了门。公子他什么意思啊?
关上门后,长生像是有些懊恼。她似乎过于牵动自己心神了,顿时也失去了侍弄花草的心情。
“慕南城,太子……呵,有意思。”
碧嫩的叶子上托着几朵幽紫的小花,因为没有主人的爱怜,似是不高兴地垂下了脑袋。
紫花苜蓿,牧草的一种,味甘、淡,性微寒,晒干后可捆草成束,称为“束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