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差个能管事的……”
一张只有成人巴掌大的白色硬纸片,正反两面都有用钢笔写的黑色篆书小字。
林念将纸片递到秦二牛跟前,示意他接过,“你这几天的工作表现很不错,我决定让你尝试当个管事,专门负责耕种开荒的事宜。”
还是第一次被人表扬和任何,当着大家的面秦二牛这脸红得就像被火烧过一样!
也知道自己现在该说些让主人家高兴的话,但嘴笨的秦二牛吞吐了老半天愣是一个好听的词都蹦不出来,“小、小姐,我、我……”
“你觉得要多少人才够?”
“啊?”这兄弟又懵了。
林念眼角一抽,心想这沟通要不要这么费劲?
心累,想哭!
算了算了……
“我是想问,如果让你们负责照顾耕牛维护农具以及正常的春耕秋收开拓荒地,需要多少人?”
“这里总共有农田五百余亩。”林念怕秦二牛不清楚,特意补了这句。
但其实吧,庄稼汉在别的什么事上可能会迟钝些,但在种地伺候庄稼这事上他们可绝对不会含糊。
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他们才是真正的专家!是最专业的!
果然不用几分钟,估摸过情况的秦二牛就给出了答复,“十、十五人已足够!”
what?什么?
林念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十五人?这……”
就十五个人,要照顾二十头耕牛五匹马驹,同时还要负责五百亩农田的耕种和半个山头的开荒,这、这……听着像话吗?
虽然这里既没劳动局也没工会,但她还是怕啊!
别了别了,反正这里的人工又不贵,“我给你五十个人的名额,你现在开始在队伍里挑人!”
而且这五十人还不知道够不够,希望到农忙时还能找到足够的短工。
林念望了眼远处墨青的群山,太阳穴无由一阵钝痛。
秦二牛当然猜不透林念此刻心底的真实想法,只觉林念对他们过于仁善的他,这会差点就湿了眼,
而秦二牛在这边挑人,林念也在那边有条不紊地继续分配任务……
“孙氏、章氏……”林念一连点了六个人的名字。
有了秦二牛的事故在前,众人这都学聪明了,集中精神竖起耳朵,生怕在主人家和众人跟前丢了脸面。
所以这会林念话还没说完,被点到名的六人就急忙地跑到了队伍的跟前并依次站好……
都是有过生育的已婚妇人,花牙婆当时还因为这个原因委婉地提醒过林念。
毕竟有清白出身的姑娘,就没必要挑几个寡妇在身边伺候了。
林念又不傻,自然能听懂花牙婆这话里的意思,无非就是怕旁人非议。
“你们以后就在厨房干活,并且负责庄子的内务!”
六张规格一致的白色硬纸板,正面用篆书写着“林家厨房”四字,背面则仍是空白。
“旧名就别用了,从今往后,你们就分别叫忍冬、陆英、丁香、佩兰、云苓和青黛。”
从这一刻起,林念只希望她们能以另外一种更安静和美好的方式去继续她们的岁月。
人生很苦,但偌失了重新开始的勇气,这就未必太过于悲哀了。
而迎着六人或惊讶或疑惑的目光,林念逐一在硬纸板上用篆书认真写下她们的新名字。
“对你们没什么太高的要求,平时工作勤奋不偷懒即可。”
后将写好名字的硬纸板一一交到这六人手上,林念抬手就指了指不远处的临时厨房,是在示意她们可以先离队去准备午饭。
“忍冬你暂时当厨房的管事。”
忍冬就是章氏,是这六人中年纪最大的,但也不过是三十岁左右,泛黄枯瘦的脸上尽是过往岁月留下的残忍痕迹……
而随着林念的话响起,已转身预备离开的六人皆是一愣,后在旁人提醒下作为当事人的忍冬才反应过来,连忙低头俯身称诺,“奴婢定不负小姐所托!”
“嗯!你等会帮我挑只母鸡宰了。”林念比划着,“不能太老也不能太肥,就是……”
这要求林念一时也形容不出来,无奈只好自己跑到旁的关家禽的笼子堆里用最快的速度挑了一只活生的母鸡。
“去毛去内脏,尽量不要弄坏鸡身上的鸡皮,还要帮我准备好一盆凉白开水。”
不懂林念这是要干嘛,但这并不妨碍忍冬她们去着手准备……
“妹儿这是中午准备给我们做白切鸡吃吗?”
整鸡还有凉白开水,难道这搭配还能是做拔丝烤鸡?
这时已经回到竹棚前的林念继续扯着嗓子安排工作,而就在她的不远处,坐在路口前的何瑞翘起二郎腿,优哉游哉地在在猜他们中午会吃什么。
“要不先买几斤辣椒和花椒?其实白切鸡也挺好吃的,就是这传统姜葱蘸料对我来说过于寡淡……”
何止是寡淡,对从小吃着大葱蘸大酱长大的何瑞来说,广府人认为至鲜至美的白切鸡在他眼里就是一道跟开水煮猪肉差不多的菜式。
味淡、难吃……
何瑞的一番真情自白,一旁的容樾也是能听到的,只见他这拿着平板的手轻抖了两下,看样子也是被吓得不轻。
“你别吃了,肯定不是白切鸡。”
“嗯?阿樾你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我并不想看到你吃。”
在容樾脸上看不出任何一丝是在开玩笑的迹象,何瑞扯了扯嘴角,下意识露出了个似笑非笑的尴尬表情。
与甜咸党之争一样,吃辣党和不吃辣党的无硝烟战争也从未消停过……
“打架?怎么打起来的?”
这时才刚散会没多久,自认事情已经安排妥当的林念正挽起衣袖准备煮水浸白切鸡,但刚听到声响就看到正被卫孟架着往她这边赶的两人,一时也是满脑子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