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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月有阴晴圆缺(四)

中秋过后,南宫剑庄的人变得忙碌起来,当然这并不包括南宫心与沐环。

南宫心恢复在后山练剑的日常,而沐环依旧因无所事事而到后山散心。

虽然沐环嘴上不承认南宫心的剑术,但其实她心里却十分佩服。

沐环虽为女子,但对江湖颇感兴趣,幼年便女扮男装在风罡城寻访武馆,习得花拳绣腿,但之后在武道一途却再难有进展。

一开始沐环以为是风罡城内的武馆层次不够,便准备到南宫剑庄求学,却被沐老爷阻止,这才明白原来是家人反对她习武。

武馆的教习怕是早就被沐老爷收买,才会告诉沐环她资质欠佳,劝她死心。

不过时隔多年,沐环还是来到南宫剑庄,虽是以少夫人,但也可谓造化弄人。

沐环能凭着花拳绣腿在风罡城惹是生非,固然有沐老爷在背后帮忙平息事端,但也证明她的本事。

能够避开那些招惹不起的家伙,便是沐环重视收集情报的功劳。

因为对江湖的向往,沐环才会收集相关消息,了解那些被人传扬的江湖轶事,以弥补不能亲自经历的遗憾。

也因此变得不甘寂寞,沐环按耐不下躁动的心情,既然不能真的仗剑江湖,那就在风罡城搞事吧。

至于因此给沐老爷惹麻烦,沐环觉得这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谁让他当年不支持她。

总之,这意味着沐环对江湖并非一无所知。

虽然沐环并没有见过真正的武林高手,但她还是有点眼力的,南宫心所展现的实力远超当年她所认识的教习。

作为风罡城最大武馆的教习,自然有三分真本事,为吸引学员也展露过实力,虽然不确定有无保留,但其表现震撼到了年幼的沐环。

然而,沐环认为教习在南宫心面前走不过三招。

实力差距还不算什么,关键是年龄差距。

沐环对如此年轻便有这般实力的南宫心,自然是刮目相看。

因此,沐环偶尔会想:“当初,如果顺利进入南宫剑庄,或许我也能取得这样的成绩。”

南宫剑庄的底蕴可见一斑,这让沐环萌生井底之蛙的感慨,毕竟立于九州三十六顶峰的另有其人,而现在的她只能在机缘巧合之下才见识到一郡魁首的实力。

“唉,真想浪迹江湖,亲眼见证武林的风起云涌。”

南宫心在练剑,而沐环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发呆,却不约而同地冒出同一个想法。

不同的是,沐环说出了口,而南宫心只是练剑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

南宫心其实也早有外出闯荡的心思,好在他比较自律,觉得家传武学还没练好,不能出去浪。

但最近,南宫剑庄行动频繁,惹得南宫心有点心烦意乱。

南宫剑诀十三式,南宫心练了十几年,虽然习得十二式,但就熟悉六式。甚至最后一式在未能熟练十二式之前,南宫剑都不想传给儿子。那么,按此进度,南宫心出山,还得等上十几年。即便是南宫心这半个武痴也受不了,毕竟他的本意是浪迹江湖留下传说,结果人到中年才能露面,他想要的挥洒青春的江湖岁月不就化为泡影了吗!

本就不专心的南宫心听到沐环不经意间说出了自己的心思,便干脆停下练剑,转而来到沐环身边,问道:“环妹,你也想闯荡江湖?”

“嗯,可惜我手无缚鸡之力,恐怕是没法在江湖中生存的。”说到这,沐环开始羡慕生于武林世家的南宫心。

“要不,跟我练剑吧?”

习武想来枯燥,虽然南宫心独自坚持了十几年,但其实他渴望有个伴,能够在武道上互相学习,互相勉励,互相切磋,互相竞争,互相扶持,互相成长……

可惜武林世家不似一般门派,没有所谓的师兄弟,而南宫家族人丁单薄,南宫心也没有兄弟姐妹,这就造成南宫心的孤独。

好在他早已习惯孤独,所以才能一个人奋斗到今天。

“我还是算了吧,又不是什么天才,都已经过了习武的黄金时期,现在学也只能练个假把式。”沐环已经知道南宫心练武的情况,他近一个月都在反复琢磨同一招,显然是遇到瓶颈了。连南宫心这样从下练到大的天才也会止步于某个层次,沐环这样玩票性质的练剑根本没有意义。至少沐环觉得,即便再无聊,也好过做无用功。

“好吧……”

南宫心有些遗憾,却也不勉强,垂头丧气地回到原地,摆开架势,继续反复施展同一招,试图从中领悟什么。

就这样又是几日过去。

睡眠质量极差的南宫心又在和沐环闲聊。

“最近剑庄剿匪,似乎颇有成果,相信不久之后,川越郡就能恢复太平了吧!”沐环近日不再守着南宫心,而是等在庄门附近,待那些剿匪归来的人了解情况,所以有此感慨。

南宫心听出沐环语气中隐含的羡慕之情,于是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环妹,要不,我们趁此机会亲自去参与剿匪,怎么样,这也算是闯荡江湖了吧?”

“这不太好吧?”沐环有些迟疑。

但南宫心听得出沐环在期待被说服,于是笑道:“就在川越郡内,不会有危险的。”

“我并不是担心安全问题……”沐环虽然这么说,但其实去剿匪还是存在隐患的,不过也因此觉得参与其中会显得更加刺激。

见沐环动摇,南宫心再接再厉:“剿匪已经进入扫尾阶段,再不出击,怕是没机会喽。”

沐环的确已经为南宫心的提议而心动,可是她还是习惯性地刁难道:“你就不怕我们去捣乱,被庄主责骂?”

“呃,这也算是历练嘛!我现在埋头苦练已经毫无效果,正需借助实战来突破瓶颈!”南宫心虽然说得理直气壮,但内心还是怕影响与父亲的关系。

见南宫心此刻反而患得患失,沐环不得不激将:“夫君,你也该让父亲认识到你不再是小孩了吧,如果一直躲在襁褓中,以后怎么成为一代大侠?”

南宫心讶异地看着沐环,愣了好一会,才柔和道:“环妹,你说得对,我想得太多,反而没考虑到最关键的一件事。固步自封永远无法达到目的地,如果我不敢踏出第一步,谈何胸怀大志?”

“没错,胸怀大志怎么可能是只要会妄想便够了的,必需行动起来!”沐环见南宫心重新振作,主动抱住夫君,甜甜地笑道,“我可是很期待夫君带着我去闯江湖哦!”

南宫心坚定地说道:“嗯,不会让你失望的!”

就这样,达成一致的南宫心与沐环,相拥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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