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长老，想必都已清楚我等在此为何，晚辈也就不再虚言妄语，就此直接划下道来，双方约斗一场如何？”
皇甫崇前一刻还很谦恭地抱拳行礼，后一秒就开始挺起腰板大言不惭，仿佛视众长老若平辈，毫无敬意。
屠门烈长老似乎对此颇感兴趣，用玩味的语气发问：“哦，你想挑战我们？”
蒋征长老冷喝道：“笑话！”
除此之外的众长老保持了沉默。
如果长老真的自降身份去与晚辈约斗，不论胜负，就已经先输一筹。何况皇甫崇与南宫心等人本来没权力干涉长老议会，凭什么现在就能通过打一架来影响决策了？
方尊长老之所以同意让二人进来，不过是想了解一下南宫心自创剑法的情况，至于允许皇甫崇要求在长老会议上声援窦羽什么的只是想顺便了却此事，免得他们继续纠缠不清。
听到皇甫崇此等放肆之言，方尊长老微微一叹，正准备直接否决，奠定基调，而后散会，却不曾想，皇甫崇明知众长老的态度，竟然不知进退，还在侃侃而谈。
“蒋长老怕是误会了什么，正如屠长老所言，晚辈的确是想向诸位长老发起挑战，但这并非自不量力地想在武学造诣上胜过诸位，而是想证明一件事实。”
皇甫崇毕竟他是来帮窦羽争取支持的，而不是来树敌的，所以说话委婉，并不嚣张，只是自负之情流露，固有傲气。
方尊长老察觉到蒋征长老似乎想要发作，只能抢先出言：“皇甫教习，你想证明什么？”
蒋征长老见大长老接过话茬，也就暂且偃旗息鼓，只是一脸恼怒显然不想善罢甘休。
皇甫崇还是懂得察言观色的，虽然窗台背光，再加上夕霞昏暗，不易察觉高高在上的众长老的神态，但他昂首挺立，面向众长老总能发现些端倪。
不过即便知道得罪了蒋征长老，皇甫崇也豪不在意，因为有时激怒对手反而能成事，当然这得看对手是谁。
大长老发言，皇甫崇就不得不慎重对待。
“我想证明人心所向！”
听闻如此答案，大长老忍不住皱眉：“人心所向？”
“我希望将窦长老的提案交由古岳派所有人来判断是否可行！”
皇甫崇没有直言挑战古岳派旧规，只是旁敲侧击，虽然睿智之人还是能体会其背后的深意，但毕竟不容易激起直接冲突。
蒋征长老忍不住喝道：“真乃笑话，古岳派的决策自有我等长老……”
皇甫崇却不示弱，直接打断道：“敢问古岳派的未来在何人手中！”
直接驳斥蒋征长老的行为可谓霸气十足，而其言论更是令众长老陷入沉默。
面对安静下来的议事堂，皇甫崇满意地笑了下，他知道众长老并非愚笨之人，自然能体会刚才那句话的内在含义。
“所以，与其等未来他们上台，扫除过去尘埃，不如现在来倾听一下他们的意见，了解一下他们的态度，然后由更稳重的诸位长老来指引他们，免得他们走弯路！”
南宫心在旁听得分明，他没想到皇甫崇出身权贵，居然有如此开放的思想。
不过皇甫崇即便讲得再有道理，也不可能真的做到以理服人，何况顽固派可不讲你的理。
方尊长老微微摇头：“现在正是他们修习武学的大好岁月，分心俗事可是妨碍。何况年轻不懂事，只凭一腔热血，哪能知晓江湖险恶，真将门派决策交由众人，可未必是件好事。”
大长老的话还算中正，也有其道理。南宫心知道皇甫崇提及的道理也并非真的正确，那是所谓的假民主，基本就是用来制造混乱的。
难道这皇甫崇就是来祸乱古岳派的？
皇甫崇似乎没意识到别人看他的眼神变了，还在试图说服：“如果长老担心他们的判断力，那么更该锻炼他们在这方面的能力，不然总是躲在襁褓中怎么可能成长？”
方尊长老语调开始变得戏谑：“我等就是这么过来的，难道你觉得我们只是襁褓中的婴孩？”
皇甫崇的语气也开始变得古怪起来：“的确，有古岳派这招牌在，他们的确不必急着成长，但如果……”
方尊长老果断道：“没有如果，只要我们谨记门规，古岳派自是稳如泰山。”
皇甫崇露出露出迷之微笑：“如果古岳派依旧一成不变，我也的确相信内部会十分安稳，但如果面对来自外部的威胁呢？”
方尊长老开始摊牌了：“比如像你这样意图颠覆我古岳派的奸细？”
皇甫崇似乎没注意到被人怀疑，依旧镇定自若地笑道：“不不不，既然古岳派稳如泰山，奸细有何用？我说的是外部威胁是指别人直接打上门来，怎么办？”
蒋征长老“唰”地跳下来，威逼近身，对皇甫崇恶狠狠道：“真当我们古岳派是好惹的吗？”
见皇甫崇不为所动，蒋征长老正想向大长老提议由他押下去，审问这个狂妄的小子，却听那讨厌的声音再度响起。
“如果古岳派有诸位长老，的确不好惹，但问题是等他们上台，又是何种光景呢？”
方尊长老也终于被皇甫崇撩得烦躁起来：“皇甫崇，你到底想说什么！”
“晚辈之前提出约斗一场，并非是指将提案交由众人讨论，然后少数服从多数，以此定胜负，而是直接让他们用拳头来表明立场。到底拳头硬的一方会是长老们的后继者呢，还是不愿墨守成规的江湖少侠们呢，难道诸位长老不感兴趣吗？还是说你们害怕知道？”
皇甫崇的激将法十分俗套，但是有人就是愿意落套。
蒋征长老是真的被激怒了。
屠门烈长老则是既懊恼又产生了些许期待。
而方尊长老思前想后，看向掌门。
一直默不作声，似乎并不参与长老会议的掌门终于开口了。
“那么，皇甫教习，可有具体的方案，让老朽参详参详？”
见事情终于有了进展，皇甫崇暗自松了口气，笑答：“这是自然，我将此约斗命名为‘十三擂台’，大致就是每个擂台对应一位长老的立场，当然这无需长老亲自守擂，而是选择长老以下的任意一名门人，然后这十三人将接受其余门人的挑战，直到守擂期限结束，再看擂台上还站着的守擂人的立场，到时十三人中多数人的立场如何便决定窦羽长老的提案通过与否。能替诸位长老上台守擂的想必是长老们看重的后继者，如果他们落败也就表明他们守不住诸位长老想要的未来，所以到时也希望诸位长老能够看清事实。”
“嗯，有点意思，那就由老朽来安排吧，皇甫教习，你来帮忙。诸位长老也都去好好挑选合适守擂人吧。到时就让我古岳派来一次大比，热闹一下吧！”
古岳掌门罗天啸认可了皇甫崇，诸位长老也就不再多嘴。
而南宫心明白十三擂台的大概规则后，不禁想道：“现在比分十二对一，怎么看都很悬殊，但皇甫崇这么自信，难道是已经拉到足够逆转分数的角色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