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狐九命人搬来几大笼野兔,看上去足有七八十只。
“够不够?”狐九一脸认真地询问君离酒。
“您说呢?”
“又不是我做,我哪知道够不够。”狐九翻了个白眼。
君离酒深吸一口气,然后声情并茂地报起了菜名:“干煸兔肉、红烧兔肉、水煮兔肉、黄焖兔肉、爆炒兔肉、凉拌兔肉、粉蒸兔肉、炭烤兔肉、酱香兔肉、软炸兔肉、水晶兔肉、泡椒兔肉、虎皮兔肉、手撕兔肉、辣卤兔肉,十五道菜,十只足矣。”
狐九舔了舔嘴唇,又咽了咽口水:“那行,从今天开始,按照这个顺序每天做一道,轮完两次我就放了你。”
君离酒瞪大眼睛:那不就是一个月?而且正好赶上他大婚那天……
“假如这十五道菜每天做三道,轮两次只要十天。”
“不错,”狐九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后摊手道,“可是吃多了会长胖的。”
“……”
君离酒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不是会法术嘛?自己变出来不就好了。”
狐九摇摇头,扶额道:“你以为这个厨房是凭空产生的?”
“难道不是?”
狐九无语望天:“那不过是障眼法,从别的地方弄来的。”
君离酒微惊:“那些兔子也是?”
“这倒不是,我派人上山抓的。这种法术只对死物起作用。”
翌日清晨,御花园里,沧元帝公孙泽刚练完瑜伽。
“这个亓年可真是个妙人!自从练了他这套秘笈,哦不,这套瑜伽,朕感觉自己的身子骨是越发硬朗了!德福,你也来试试?”公孙泽手里拿着一本《养生瑜伽入门》,意犹未尽地比划道。
“诶呦,皇上您说笑了,老奴都这把年纪了,哪能跟您比,这里面随便一个体式都能要了老奴半条命啊!”德福给公孙泽擦了擦汗,接着道,“亓公子年纪轻轻,脑子里却总有许多奇思妙想,在文学和书画上的造诣也是极高。”
“的确,他那本《三国演义》深得朕心。里面的小人画得生动,故事也很新鲜,朕每天下了朝都要看上几遍。也不知下一话何时更新,朕都等不及了。”
“皇上您别急,亓公子一个人同时开四部书,又写又画的,定然是分身乏术,这个催不得,越催越慢。老奴听说啊,八公主最近看《西游记》学了好多词儿,进步不小呢!”
“哦?那朕回头可要好好考考她!”
这时,一个小太监快步走来。
“皇上,尚膳正施大人有急事求见。”
“谁?施清风?”
“是。”
“不见不见。”
公孙泽想起上一次见施清风的情景就忍不住头疼。
当时他也说是急事,结果叽里呱啦讲了一个时辰,从他和媳妇骑马到皇宫,然后牵着小手去御膳房,讲到媳妇失手伤了一只猫,吕贵妃怒拆御膳房为爱宠讨回公道。
他描述时几乎不遗漏任何细节,周边环境、人物动作、语言、神态甚至心理活动,以及他个人的看法,一样没落下,比说书的还能扯。他虽然啰嗦,但思路却不乱,用词也十分考究,不光要显示文采,还要尽可能押韵。
毫不夸张地说,只要给他一支笔,一个研磨的人,他就能一口气写出几十万字的话本。
公孙泽当时还建议施清风去御史台找个文职做做,没成想他竟以死相逼,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御膳房。
“皇上,施大人说是关乎宫里各位主子性命的大事,他还说见不到皇上他就不走了。”
“行吧行吧,传他进来。”
一番跪拜之后,公孙泽率先开口:“施爱卿,何事如此着急啊?”
“启禀皇上,”施清风回想着昨晚的情景,酝酿好情绪便眉飞色舞地描述起来:“昨夜子时,月明星稀,万籁俱寂,微臣正和媳妇坐在御膳房顶上看皇宫的夜景……”
公孙泽眼皮突突直跳:又来了!
“突然,乌云遮月,四下一片漆黑,紧接着,似有流星划过,微臣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说时迟那时快,微臣心愿还没许完,整个人便控制不住地开始下落。好在媳妇反应及时,拉住了微臣的手,然后我们紧紧相拥,缓缓落地……”
施清风的发妻郑嫦乃是个奇女子,身为御膳房首席大厨,不仅厨艺了得,武功也不差。在她面前,施清风这个尚膳正几乎就是吃干饭的。
见施清风三句不离媳妇,公孙泽想打人:“说重点!”
说话啰里吧嗦的也就算了,还一个劲地秀恩爱,欺负他家皇后不在了是么?
“哦哦,”施清风回过神来,正色道,“我们紧紧相拥,缓缓落地。接着,微臣心有余悸地往御膳房的方向望去,却发现它早已没了踪影!那些还未宰杀的鸡鸭鹅到处乱飞,离了水缸的鱼到处乱蹦,若非侍卫们手脚利索,与御膳房离得最近的乾清宫恐怕早已沦陷!”
“御膳房消失了?”公孙泽总算听明白是怎么回事,杏眼一眯,“你,没有忽悠朕?”
“绝对没有!皇上若信不过微臣——”
“信你信你,”公孙泽真是怕了这厮,“现在才上奏,谭巫干什么去了?”
“回皇上,微臣一开始觉得匪夷所思,以为自己眼花了,定睛一看才发现整个御膳房是真的不翼而飞了!后来微臣派人去周边仔细查探,同时上报谭总管。可是他不信微臣所言,说微臣造谣生事,还差点把微臣抓起来。微臣想,御膳房没了,皇上和各位娘娘还有公主不就得饿肚子吗?兹事体大,马虎不得啊!于是微臣就想直接上奏皇上,可是那会儿三更半夜的,皇上恐已就寝,微臣实在不敢打搅,因而才等到现在。”
“施爱卿,”公孙泽一脸生无可恋,“下次说话可以简洁一点。还有,不要动不动就把媳妇挂嘴边,考虑一下朕的感受!懂?”
施清风小心肝一颤,连忙下跪磕头:“微臣该死!”
“御膳房没了,再建一个便是。”
“可这御膳房好端端的怎会凭空消失,莫不是有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