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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母仪天下的风范

溱溱和秦王吃完饺子后,溱溱提议走走消消积食,尔后沿着河边随意逛逛后便相互道别离开了,秦王在临走之际对溱溱说:“啊溱,我们还会见面的。”

溱溱露出假笑,假意欣喜,笑容僵硬地挥手告别,她表面期待着与秦王的下一次会晤,但心底里却是一副苦大仇深,永不相见的痛苦模样。虽然今日与他一见,他不如传言中的冷峻和不近人情,但是她总觉得与他在一起时气氛怪异。

溱溱背对着秦王离开后,秦王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他的脑海里浮现着另一个女子的脸,多年前也是在这样的黄昏,他目送她离开,她走着走着忽然回过头,回以温暖的笑容。他从未想过,那日一别,竟是永远。

直到溱溱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他的眼眶已经泛红,冒着红丝,嘴里念着:“小九,若你还在本王身边,该有多好。”

溱溱走着走着看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雨细得看不见,落在头发里,像是打了霜似的湿润。此时,溱溱本想去躲雨,却看到一对父女而失了神,那父亲将小女儿抱在怀里,用手抵在她的额头,小姑娘一边笑着一边嘴里喊着:“爹爹,你跑慢些。”空荡荡的街道上回响着父亲的脚步声和小姑娘咯咯的笑声。

溱溱停在原地看着这一幕,鼻子一酸,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她甚至忘了躲雨。她想爹爹了,在来北齐之前,她没有想过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只想着和亲就和亲,反正和谁不是成亲,只要公主履行承诺,爹爹就会平安。等爹爹平安了,她便想着法子将爹爹接到北齐来,那样的话,只要她想见他了,便可以去见他。

而后来便乱了套了,路上被行刺、嬷嬷被杀、南朝遍布通缉令要抓自己、最奇怪的是,昨夜那份神秘的信。夜幕渐渐降临,溱溱第一次感到如此害怕,之前她被公主要挟、被人杀害、被聂小丙威胁,她都没有那么害怕,反正想着走一步算一步,大不了十八年后还是条好汉。此时此刻,她害怕自己走错一步,便要了他们的命。

“雨越下越大,你都不知道躲雨的吗?”溱溱抬起头,只见玄今撑着伞站在她身旁。玄今听说她今日在醉仙馆惹上了秦王,便前来找她。找了好一会儿,找到之后就是现在这个场景了,看她的眼睛像是哭过,情绪也很低落。

“聂小丙,我们是朋友吧?”她的眼神涣散,眼睛不知望向何物。

“你觉得是便是。”

“我觉得我们是,上次在客栈,你说相信我,但我不相信你。”溱溱苦涩地笑。她又继续说道:“你说,是不是只有等所有的事情都回到原来的轨道,一切才会像原来最开始所想的那样进行?”玄今听着有些云里雾里。

“就像……就像我明明遇见了你和陛下,但是公主要和亲的事实是不能改变的。就像现在北齐百姓不再将公主和亲拯救苍生的谬论挂在嘴里,但是总要有一个公主出现让他们永远闭嘴。就像公主真的找到了,但是皇后娘娘也会欲盖弥彰,也是要牺牲掉一群不相干的人,叫这个秘密永远沉寂下去,是吗?”溱溱抬起头对上玄今的眼睛,她的眼睛里闪着泪花。

溱溱看玄今不语,以为他又觉得自己胡言乱语了,她吸了吸鼻子,“算了,你又不是皇上,和你说了也是白搭。你总不能为了救我这个所谓的朋友,就把公主让给你家陛下吧……就算你肯,你家公主也不肯。”说罢,欲意走,玄今看她这样很是心疼,他扔掉手中的伞,一手拉过溱溱,将她拥入怀中。

“对不起……”对不起将你强留在北齐,对不起将你带入自己的阴谋里,对不起破坏了你原本简单快乐的生活,他在心里说着。

溱溱见他好似情绪更低落,用手轻轻拍他的背,“好了,好了,你别内疚了。我明白的,你又想帮我,但是又不能忍痛割爱,只能牺牲我一人,成全你们二人。”溱溱见他如此感伤,反过来安慰他,玄今内心哭笑不得,他真不知道这丫头脑子里装得都是些什么玩意。

溱溱推开玄今,摆出一个笑脸,“我现在要郑重其事地通知你一件事。”

“我,秦溱溱决定了,我要嫁给你家陛下,做北齐的皇后,成为北齐的大福星。”溱溱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但是同时他又怕玄今陛下会嫌弃自己,毕竟他是知道她并非南国公主。不管了,豁出去了,只要能救爹爹和宜春院的姐姐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更可况,自己是去皇宫当娘娘,是享清福的,这样想着想着,心里便舒服多了。从此,她要做北齐堕落的富婆,过着奢靡,坐享其成的生活。

“你家陛下那边,麻烦告知一声。你就这样跟他说,这身为皇上嘛,总是要做许多身不由已的事情的,皇宫里边有很多娘娘他都不喜欢,多我一个也不算多。最主要的是,我比那些娘娘省心,绝不争宠。”溱溱在玄今面前说得头头是道的,无法反驳。

溱溱继续说:“这我娘那边呢,亲上加亲,她肯定也欢喜。”

玄今笑她,“你现在倒是挺像皇后心胸宽广,几分母仪天下的模样。”

溱溱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吧,你也觉得!从前有位仙人说我是富贵之相,具有母仪天下的风范,那时我爹还不信,硬是拉着我走了,还没听那仙人说完……”

“啊溱。”玄今打断她。

“如果有一天,你所信任的人,欺骗了你,你会原谅他吗?”

溱溱迟疑了一会儿,感觉这话特别的熟悉,自己每次背着爹爹干坏事的时候,自己都会这样厚颜无耻地这样问。溱溱指着玄机,坏笑:“聂小丙,你是不是背着本小姐做了些伤天害理的事?你这话,我每次闯了祸都对我爹说。”

玄今不依不饶,“所以你会吗?”

溱溱做思考状,回道:“这得就事论事,就人论人。这首先是论人吧,我这一辈子,最相信的人是我爹还有菊瑛姐姐。要是他们欺骗我,肯定是因为什么苦衷,我当然会原谅他们。”玄今汗颜,感敢情这丫头方才说相信自己,真的只是随口说说,一转眼的功夫,就烟消云散了。

溱溱又补充道:“然后是论事,反正若是男子欺骗我,我便将他卖给城外财大气粗的寡妇或者将他阉割了;要是姑娘欺骗我,我便原谅她,反正姑娘犯错,总是有原因的。”

玄今只觉得自己下半身疼,“你这又是什么谬误?”

溱溱傻笑,“我和你讲笑的,你看你吓得脸都绿了,反正呢,你若是欺骗了我,但没有伤及我亲人的性命和我的钱财,那我便不会记恨你太久。因为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做任何的事情都不可能全身而退,也不能总是坦坦荡荡的。但是,聂小丙,你只要记住,若你是为了达到目的去伤害或者欺骗了一些人,总有一天,你的目的也许会达到,但是那些被你伤害过的人,便不会再和你要好了,如果你在乎目的,你便去做;若是你在乎的是人,那便不做。”

玄今摸她的头,调节浓重的气氛:“秦溱溱,你话真多。”

溱溱吐舌头,作委屈状:“不是你叫我说的吗?”

“嘘……”玄今将手指抵在自己的唇上。

可是,啊溱,若是目的里也包涵着自己最在乎的人呢?玄今的眼底收划过心伤,但尔后冲她笑,“你瞧,这雨停了,我送你回去。”

回去的路上,溱溱一直絮絮叨叨地嘱咐玄今,“你记着了啊,回去告诉你家陛下。我这也是为了成全你和公主,你得尽快劝劝他……”玄今表面应和着她,看来此次,她是下定决心了。

夜,越来越深,玄今的心,也越来越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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