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天毫无进展，古夜是真没想到季景行会主动提起要给她补语文，毕竟她都找好补习班了，准备放学以后花几个小时补习，不过这样下来就要抽出睡觉的时间去练琴，有些累。
季景行是在模拟考试结果出来以后找的她，他说是班主任让他给她补习的，让他两互相学习。
季景行给她补语文，她给他补英语，其实季景行的英语也不差，不然成绩不能那么好，只是老师觉得他还有上升的空间。
古夜不疑有他，毕竟自己这次语文分数真的是太烂了，就是那种语文老师拼命打英语老师拼命护的。
自从互相补习以后，慢慢的，两人的状态从普通同学进化成了互相帮助的同学，之前一天说不了几句话，现在还能互相嘲讽几句。
同学们每天都能看到季景行一边指着课本，一边咬牙切齿的对着古夜说：“有这么难理解吗？”
偶尔还能看到夏染和杨逸也在其中，本来是季景行给古夜补习，夏染和杨逸旁听，结果变成了季景行给古夜补习，夏染和杨逸助教。
太惨了，她觉得季景行在语文上给她的阴影已经和宋微阳不相上下了。
夏染总说：“古夜，你这个水平，如果是写情书追人的话，你一定追不到。”
她深知自己水平的确差了些，但不至于连封信都写不好吧。
“我觉得我最近进步很大了啊，不信你们考考我。”
古夜垫着脚擦着黑板回答，想要挽救一下自己逝去的完美形象。
“是吗？长太息以掩涕兮是什么意思？”
季景行给她补习，完全知道她的知识薄弱点在哪里，这一盆冷水给她浇了个透心凉。
好吧，只能努力学习了。
“古夜，你什么时候来云城的？”
她还在想着几天前的事情出神，突然就听到季景行有些温柔的嗓音，一下子听到这话，有些错愕，停下手里的笔抬头去看他。
这才发现，教室里只剩下她和季景行，连平时蹭补习的夏染都不在，虽然两人经常互相补习语文英语，但像这样共处一室没有其他人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平时不是有三两个同学在教室，就是夏染或者扬逸也在。
“我们之前见过吧？”
季景行见她不回答又问了这么一句，然后就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眼神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表情不像平时那般挑眉或者右边嘴角微翘，看上去异常认真。
这让她有种被看穿到灵魂的刺骨感，就好像自己所有的秘密在他眼里都会无处遁形。
拼命在心里回想，在哪里见过？好像没有吧？他看到过我？
于是，故作迷茫的抬头看着他问：“啊？在哪里？”
“过年之前，在福缘寺，我看到你了。”季景行神情不变盯着她，好像能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端倪来似的。
心里一个咯噔，又瞬间了然。
“年前啊！我的确是去过福缘寺，可能你看到的就是我吧。”
她说完就低头写剩下的笔记，现在她只想赶紧写完回家。
原来被他看到了啊，自己看到他们时并没有感受到他的视线啊。
其实季景行刚在学校看到古夜的时候就认出她了，当时在福缘寺，她又离季景行不算远，还一脸茫然的表情站在那里发呆，目光呆滞，看上去像个走失的智障儿童，很难不让人有印象。
“写完了，我先回去了，你回去路上小心。”
古夜说完就手忙脚乱的把书本往着背包里塞，还没塞完就站起来要走的架势，难免会让人多想。
“你是不是讨厌我？”
古夜偶尔对他流露出的冷淡眼神和躲避他的行为，让他不得不多想。
古夜书包都还没背上，就这么提着书包在半空中，维持着把书包往背上扔的动作，听到他的话后机械性的转头看向他，仿佛刚刚没听清，又怕是自己听错什么想要确认一遍。
“什么？”
“没什么，写不完就带回去写吧，我先回家了。”季景行说完也不等她的回复，把笔记拍在她手里拎起自己的书包就往教室外走。
古夜还楞在原地，左手抱着笔记，右手还维持着把书包往背上扔的动作，看上去略显滑稽。
自己这是获得了季景行的笔记？带走的那种？又想，刚季景行的话，她应该没听错。
纵然她会装，此刻情景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说讨厌吧，其实也没有，要说不讨厌吧，看到季景行的时候心里又不太舒服。
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找个人商量一下好了。
肯定不能找夏染，夏染是喜欢季景行的，再说，有什么事情告诉夏染的话，就她那巴拉巴拉不停的嘴，怕是整个学校都知道了。
只能找宋微阳了啊。
算了，先回家吧，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和宋微阳说好一点。
她已经预想到要是和宋微阳商量这种事，免不了被嘲笑一番然后啰嗦。
要说这个世界上谁最懂古夜，那一定就是宋微阳了。
装了那么多年也只在宋微阳面前暴露过本性，也不是暴露，是被拆穿，拆穿的次数多了，古夜在他面前索性也就不装了。
破罐子破摔嘛，你还能把我咋滴。
友谊的长久之道，互相知道对方一个秘密，这并非独属女生之间的友谊之道，对异性也是通用的。
第二天古夜进教室的时候季景行已经到了，正趴在座位上睡觉。
脸转向窗户，头枕在手臂上，给她留了个后脑勺，碎密的头发中间有个漩，原来季景行的发漩是歪的呀。
准备把笔记还给他，又觉得把人叫醒可能不太礼貌，打算等他醒过来再说。
谁知道季景行整个早读都在睡觉，直到第一节课上课他才醒。
脸上还带着睡觉时在手臂上压出来的红痕，双眼有些朦胧看了她一眼又转了过去，看上去不像平时那么张扬，倒像是电视剧里邻居家的小弟弟，有点乖巧的模样。
古夜趁老师转过身在黑板写字的时候迅速把一张纸条往他那边推。
季景行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看了眼她的纸条，又看了眼她，来回几次后把纸条扒拉到自己课本上，写了几个字又推回她那边。
“昨天对不起，我没有讨厌你。”
“已阅”
古夜看着季景行的回复，笑得眉眼弯弯的，本来眼睛就大，看着水灵水灵的，配着上扬的嘴角，看上去就像是得偿所愿吃到糖的孩子一样。
这么对着人笑，谁会忍心责怪她呢。
季景行也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继续听课，古夜哪里肯放过他，好不容易有点转机，当然得乘胜追击了。
她左手在桌子下扯了扯季景行的衣摆，季景行低头往桌子下看，就看到她左手握着一根苹果味的棒棒糖往他这边递。
季景行轻笑了一声，伸手接过了这颗糖，他觉得他要是不接，古夜可能会一直递到他接为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