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秋猎的时候,老四也该下马了。”
“殿下言之有理,四殿下向来体弱,骑术不精,在山中有点意外也是正常的。”
“准备秋猎的,好像是太子的人?”
廉修听二人几句话便决定了四皇子的命运,深深地看了皇甫景逸一眼,却没有劝诫,反而主动提供了这些年来他收集的一些证据。
皇宫这种地方,不一定是善有善报的。就算本本分分不贪图别的,那些心中不干净的人也会觉得你是个威胁。既然如此,何不让干净的人坐上那个位置。不择手段又怎样?也比那些没有底线的人来得好。
廉修想到上一世皇甫景逸的结局心中暗淡,这次,他会护着这孩子的。
云岚看他们在书桌上对着秋山的地图比划,计划勉强算是周全,她只需看看热闹便好。只是……到时候在场还会有不少女眷,这几个大男人倒是把这些给忘了。
但是云岚又没什么法子提醒他们,摇摇头,暗自叹口气。
哪曾想却被廉修发觉了。
“何人在此!?”
云岚吓得捂住自己的嘴,不敢作声。估计是能力不足,搞不好马上就要失效!
“阁下既然出声,何不现身出来瞧瞧?”
皇甫景逸皱着眉看向四周,除了他们三个,根本就没有其他人的影子,可刚刚那声叹气又是实打实的。
此刻密室里静得能听见水滴声。
云岚分神感到奇怪,不过还是没再出声。
“修儿,先护送殿下回去。这里,我来处理。”
“……是。”
看着廉修就要带着皇甫景逸离开,云岚一咬牙,还是决定说几句。虽然根据她的推测,很多事情本就会顺理成章地发生,不过她还是想加快进度……
她等不起!
云岚开口,却不是平日里的清亮的少女音,反而硬生生给压成御妈音,这三人是绝对听不出来的!
“且慢。诸位大人不必担忧,本座于各位而言构不成任何威胁,方才一声叹息,也不过是感叹一下几位虽是有大智慧之人,却难免不够心细。任将军征战沙场,向来粗狂也就罢了。廉将军和八殿下,一个浸淫官场数年,一个出自深宫,竟连这点小事都不能注意到细节?”
她的声音中不无嘲讽,另外两个便也罢了,若是廉修这样重活一世的连这些细节都注意不到,那只能说这个天道是真的眼瞎!
三个大男人拧眉,这话说的实在是直接了些。往日遇到的人,八成是没胆子跟他们这么说话的。而现在却有个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的女子就这般训斥他们!
皇甫景逸沉默一下,率先开口:“那依阁下高见,这件事又该如何打算?”
云岚无声笑笑,忍着没说话。
“阁下出声不露面,指错无提议,我等却连阁下是敌是友都不明,这未免欺负人了些。”
廉修声音沉沉的。
“本座不过一介女子,如何能登大雅之堂?只怕是会连累各位罢了。”
任宪忠是在场唯一有家室的,先前没考虑到不过是因为柳氏到时并不会过去,而任君月……这丫头又是的确是个男的,但听到这话突然就悟了,进而略带激动地问道:“阁下身为女子,自然比我们这些莽夫心细些,阁下的意见我等自当认真考虑的。”
“听说京中有个善于征战的皇子,想必能为百姓平定一方的人,也该是深得民心的。太子倒了,指不定还是会有一个不小的麻烦呢。”
如此,该提点的云岚都提到了,至于能不能懂,嗯,就看他们自己了。再多说一点,只怕天道又要把她拎过去“聊天”……
等云岚满意地离开,三个男人在密室面面厮觑。
“那个人……?”
“应该无碍……”
“那秋猎之事……”
廉修眼眸沉了沉,“继续。”
皇甫景逸皱眉,“可是……”
任宪忠无条件信任廉修,竟然也开口帮忙劝了几句。
皇甫景逸深思熟虑一番过后却还是选择放弃。
这太冒险了。
离开时,廉修的脸色不太好,却仍旧没说什么。
悄咪咪溜回去的云岚,在躺到床上那一瞬间突然觉得自己坏事了!
廉修既然是重生的,那他不会想不到这个问题!她今日贸然出声,搞不好要坏事!
“……”突然想通了的云岚很是郁闷,甚至还有点睡不着。
翌日,一切照旧。不过廉修还是抽空来了一趟将军府。
两个人在书房待了一会,任君月撇撇嘴,决定去书院看看她可爱的弟弟。
“秋猎之事,不必担忧,按计划行事即可。”
“但八殿下他……”
“过于优柔寡断是当不了皇帝的。他在宫中生活那么多年,若是还看不明白这一点,那我们怎么弄,都是白费力气。”
“是……”
秋猎还是很盛大的。
当今天子对这事感兴趣,朝堂上下自然就重视些。
车辇前后看不到头,任君月和任君阳骑着马慢慢悠悠地跟着大队伍晃。任宪忠在御前候着,看不到人,廉修也不知道在哪里忙。
秋猎是件大事,当今天子,还有朝中重臣及家眷。这是万万马虎不得的。
“小姐,太子殿下在那棵树下等您。”
一个小厮从前面走过来,一眼看到任君月那匹醒目的黑马。
任君月闻言挑眉,“太子?”
“是。”
任君月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行啊。”
任君阳在她身侧皱皱眉头,“君月……”
任君月偏头瞪他一眼,“叫姐姐!”
“……”
“放心,出不了事的。”
闻言,那小厮机灵地在前面带路,然走了两步却发现,任君月连马都没下!老神在在地在马上坐着,还给顺顺鬃毛!
任君月看那小厮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摇着头笑出了声,“告诉你主子,男女授受不亲,总不能在军营里待久了,就分不清性别了。”
看着那小厮离开的方向,任君月真心觉得他那位主子不关心京城动向,或者不了解那位太子。
毕竟,太子是多么爱惜自己羽毛的人啊。
“你怎么看出来的?”
“什么?”任君月回神。
“那个小厮……”
“那是个生面孔,而且,那身衣服根本挡不住他的身材好么。满脸风霜的样子,很难看出来?”
“……”
“小伙子,你还差得远呢。”任君月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肩膀。
“是啊,还有,不要看,要观察。”任君阳很想翻个白眼。
“哈哈哈哈哈。”
听着任君月的笑声,任君阳嘴角一抽,京城里有哪个女子能笑成这粗狂的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