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一盏茶的功夫月寒便已至雷音的寝殿之外,一到殿外她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外,似乎准备进入殿内,月寒直接越上了房梁。而此时舒伢也已赶至,藏身在了另一边房梁之上,他看了月寒一眼,见月寒正专心致志地盯着梁下的情况,似乎没打算与他对视。
只听见叶之夏声音甚是平淡地响起:“我可以进来吗?”
月寒从梁上殿宇的通风口处看到殿内的情形,看到雷音正直立于殿堂中央,盯着墙上那叶廷安的画像看着,他只淡淡道:“我要歇下了,夏儿待你明日黄袍加身后再来吧。”
而殿外的叶之夏却似乎是没听到一般,又说了一遍:“我可以进来吗?”
雷音顿觉有异,侧头看着殿外,拂了拂身上的袍子,道:“进来吧。”
叶之夏一进到殿内,便看到背对着自己的雷音。叶之夏关上了门,在离雷音几步之遥的位置停下。他抬头与雷音一同看了会儿墙上的画像后,突然开口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并非我的父皇。”
雷音一怔,随即转头面向叶之夏。而当叶之夏看清眼前人的脸时,虽有一瞬间的愣怔,但却突然一笑道:“看来你也并未打算瞒我,这么快就卸下了你的伪装。”
雷音在一阵惊异过后,似乎更加放松了,他看着叶之夏的眼神温和,他道:“你从何时知道我不是你父亲的?”
叶之夏道:“从小便知道。”
雷音有些惊讶,包括在房梁上偷偷听着的两个人也十分吃惊。
叶之夏继续道:“或许于你而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没什么记忆,但我就是记得,当时我的父亲死了,是你亲手葬了他。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会开始去想,他是怎么死的,你又是谁,你又为何易容成父皇的样子,他会不会是你害死的,我甚至不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雷音道:“那你为何不拆穿我?”
叶之夏摇头,“拆穿你?你大权在握,若是你真有所图谋,拆穿你或许不是一个明智之举。我甚至想不出我为何要拆穿你?这几年随着你的病情日益加重,我甚至不知道该盼着你死还是该救你。”
雷音苦苦一笑,“你最终选择了后者。”
叶之夏也无奈地笑了笑,“但我也想过让我那群朋友替我解决了你,可最后我还是放弃了。”
“你为何不直接来问我?”
“不知道,也许是怕你说谎。也许是怕你恼羞成怒将我灭口吧。当我和他们经过那处冻尸谷时,我想起我小时候是去过那儿的,对吗?你带我去过的。”
雷音想了想,像是终于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道:“是的,为了救廷安。”
叶之夏一愣,抬头看着雷音,雷音继续道:“为了救他,我想过利用邪神挽回他的性命,可当时到了那里,才发现整条地脉已被冰封,我最终没能通过邪术救下廷安。”
叶之夏道:“所以你未曾进行过那种邪术?”
雷音点头,却见叶之夏的脸上似乎莫名带了些许欣慰。
雷音又道:“但当时若不是有意外情况,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任何可能治好廷安的方法,或许这就是命吧。”
雷音见叶之夏没说话,追问道:“现在呢?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叶之夏双手叠于身后,踱了几步道:“无论如何,你于我有养育之恩,你既没有残害过无辜之人,接下来的两年,我会尽我所能好好地奉养你。”
雷音看着叶之夏良久,最后转身看向了叶廷安的画像,许久才轻轻道:“你可知你为何叫之夏?因为我与廷安正是相识在初夏,所以我将你取名为之夏,寓意纪念我与廷安相识的那个夏天……”
梁上的月寒听到此处便没打算再听下去,她转身直接往宫外飞去,舒伢也紧随其后。
来到宫外,舒伢脱口问道:“所以你是担心叶之夏会对雷音不利才急急赶进宫去?”
月寒看了舒伢一眼,不置可否。
舒伢心下有些释然。
二人来到方才与纹狐洛奇分别的地方,见后者都乖乖地等在这里,洛奇一见他们便气呼呼地跑了过来问明缘由,舒伢将原委大致说了一遍,便想继续寻找绿皇,纹狐却说不用找了,方才在月寒与舒伢二人进宫之时,他们顺便打探了一番,发现在城门口处曾不止一人见过一个绿发少年被一个蓝发少女给拽出了城,据他们描述,那人应是绿皇无疑,看来绿皇是在他们前头就已经出城了。
纹狐不满道:“什么嘛,扔下我们自己走了,也不知道先和我们通知一声。”
月寒和舒伢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绿皇平时做事虽然不太靠谱,但离队这么大的事情,无论如何也会与他们先交代一声,或许真是遇上了什么事情也不一定。
四人商量了一番之后便认定绿皇应该是遇上什么事,几人随便整理了一些行装便匆匆出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