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寒一路骑着雨兽来到了宫门前,由于天色已暗,天上又开始飘飘地下起了大雪,路上已几乎没有行人,遂她骑着一只庞然大物在玄武大街行走几乎没人看见,见了也看不真切。
顺着玄武大街这条皇城主道,雨兽一路走向了宫门,那里的宫门守卫见大雪中隐隐出现了一只庞然巨兽,均都吓得面如土色。几人拢在一处,举着手中长矛瑟瑟发抖。待庞然大物行至眼前,一行人顿时愣住。
那巨兽背上的人是国主陛下?!
国主陛下座下骑的那是啥玩意儿?好像没见过这类灵兽啊?
太大只了吧!?
这么大只的灵兽很贵的啊!国主陛下哪里买的。
等等,这灵兽是不是在哪个观或祠里见过?
全部人心念全部被眼前的巨兽吸引,纷纷惊愣在原地。
“还不让道?”
国主陛下阴沉的声音幽幽传来,全部士兵当即打了个激灵,迅速列好队站到了两侧,雨兽这才驮着月寒继续缓缓前行,犹如闲庭漫步。
在大雪纷飞中,月寒已能依稀看清浩瀚的玄金大殿,还能依稀瞧见那大殿外围了好些个人。
月寒心头一动,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三年前,玄金殿外不是一样的情形么?
人群似乎感觉到夜幕中大雪里有什么正缓缓向他们靠近,纷纷都转了过来。
在纷飞的大雪中,一个庞大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待看清来者,全部人都震惊得连退避都忘记退避,全都睁大了口目愣怔当场,连守在殿门前的英都愣住了。
月寒静静地坐在雨兽背上,她很想知道此时这里如此热闹的确切原因,心情好正耐心等待哪个人先开口,好让她可以借题发挥发挥。
片刻,终于有人颤抖着手指着雨兽道:“那、那是雨兽!是雨兽啊!”
“胡说吧,历代国主找了多少年都不曾收服的雨兽怎么可能被这一个小丫头拿下!?”
“她、她是鬼!是鬼啊!别争了,争不过的!啊啊啊啊——”此人说完竟连滚带爬地直接跑了。
月寒:“……”
剩下的人都在震惊中还未回过神来,月寒驱策雨兽进殿,只留下一句话:“今夜你们为何出现在此最好给孤一个合理的解释。”
说罢人已入殿。
亥时,月寒沐浴更衣完毕坐在养凤殿正殿的软卧上。养凤殿乃是公主殿,虽说她现在已是国主,但仍是住在自己原来的殿,臣吾殿却是空着的。
“那些贼子是怎么回事?”
月寒直接开门见山,她对臣子和王爷诸侯们的称呼从来只有二字,“贼子”。
英微微俯首:“宫里太多他们的眼线,今日有人看到公主殿下从王宫离开。从前公主离宫两个时辰便归,今日却至夜幕都还未回,加上近日朝中局势紧张,或许他们以为公主殿下……逃了。”
英从来只在外人面前喊她陛下,月寒也从不往心里去,知道英对父王忠心便也从不说什么,说到底,这个王位她一点也不想坐,此时占着这国王之位,权且当是替她父亲坐着。
月寒蹙眉:“逃?”
英点头,“是。他们定然在私下已暗暗联盟别国皇室,可能近日就会准备动手,而公主殿下却在此时失踪整日,他们觉得有机可乘,便都纷纷来到玄金殿,几个灵力高强的王爷想趁此先争个先机。”
月寒了然,又道:“那些贼子呢?”
“都暂押在天牢中。”
“那就挑几个无关紧要的,不会牵扯太甚的人,解决了吧,杀鸡儆猴。”
月寒轻描淡写地交代一句,仿佛只是处理了几根花草,但以往对付这些贼子根本不需月寒开口,能杀的英绝对不多留一个,只是今天这么好的机会,英却只是暂押了那些人,并未采取其他行动,这不免让月寒觉得有些反常。
英点头,“英知道该怎么做。”
月寒看着俯首的英,总觉得他今日神情不太对劲。
雨兽这样的上古神兽能为他们所用,确实是一件既值得庆幸又相当不可思议之事,英再震惊,此时也该平复下来了,毕竟他也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人,可此时他的神情却如此不对劲,似乎有些太过心不在焉。
看到英这副样子,月寒只能想到一件事:“可是父亲有消息了?”
英一愣,抬头,遂又低下头。
月寒瞬间握了握拳头,遂又放松。
她语气淡淡地道:“那就是有消息了。”
英沉默片刻,俯首:“事实上是没有消息的消息。”
“没有消息的消息?”
“是。派出去的探子仍旧没有打听到任何国主的消息,但在火国境外的一具妖兽尸体上却发现了玄火剑的剑伤。”
玄火剑是翼的佩剑,当年是翼带着暮雪逃出皇宫,如今暮雪音信全无,翼却在火焕国境外斩杀过妖兽,这着实叫人有些费解。
月寒沉吟片刻:“三个可能。第一,父王已死,翼不敢告诉我们真相,遂躲起来了。第二,父王没死,但他们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的去向,包括你我。第三……”
英接道:“翼把陛下藏起来了!”
月寒点头,“所以依你对翼的了解,哪一个更有可能?”
英摇头,“虽然翼不是同我与陛下一同长大,但至我们三人相识起,如亲如友,他是不可能会伤害国主陛下的。”
“你可以确定?”
“可以。他曾为了救陛下连自己性命都不要,所以他一定不会伤害国主陛下。如果说陛下真的……殁了,而翼不敢告诉我们实情,这更是不可能,他不是这么懦弱的人。”
月寒垂眸,了然:“那便是父王不想让我们知道他的去向了。”
英抬头:“公主,记得三年前陛下离开王宫之时说的最后一句话吗?他让我定要带你去找他,你是他唯一的公主,他不可能不要你的。”
月寒神情蓦地黯然下去……
也未必吧,他不是早已经不要自己了吗?
月寒抬头:“所以,你是觉得,翼把他藏起来了?”
英不语,只是蹙眉,可能在想翼为什么要这么做。
月寒道:“你有没有想过,当年父亲身上的毒是谁下的?那些贼子当真如此神通广大可以连续用几年时间在父亲的膳食里下毒,而父亲却毫无所觉?”
英倏地睁大眼睛,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性,只是此时连八岁的公主殿下都这么想,难道真的会是……
英当即俯首道:“公主殿下,英还有事,你早些就寝吧,英先告退了。”
月寒微微颔首,看着英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