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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回忆(四)

这里是江然的家,一个老房子,家里的大人外出打工了,家里的姐姐在封闭式学校读书,爷爷在江然没出生时就死了,只剩奶奶照顾自己。

本来应该是互相倚重,却变成不一样的战争,这个奶奶像个孩子,什么事都想着自己,这个小孩像个小大人,知道很多道理,确实曲解了它的意思。

小孩很自卑,奶奶很自负,虽然没有很明显的事情表现,但是平时的时候你看一下就是了。

每一次奶奶的说话都能得罪家里一大帮人,但是家里人无可奈何,因为家里人没人年龄比她大,她情商低,说话不经过大脑,而且爱争胜,总认为自己是对的。

而江然成功长成一个和她相反的人。

江然其实一开始脾气很爆,但是相信自己是双鱼,是温柔的,让后就真的改了很多,只是因为他自己相信自己是温柔的。

其实这个理由简直可笑,但是相信确实能改变很多东西,比如一个人。

奶奶是这么想的,她经历过苦难,见过贫穷,害怕现在的生活改变,她想一个小孩子,关键没人教她。

小时候她只管做事,再大一点就出嫁一直的贫穷让她很害怕,丈夫的早死也让她很害怕,所以她一直担心着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即使现在很安定,她总是能想着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点很招人烦。

她原本可以很慈祥,但是她相信,自己不可能那么好运,这世界还是由苦难主宰的。

他坚信着自己是弱小的,需要人保护同情所以她做什么都有底气。

我是为你着想,所以我做什么都是对的,我弱我有理已经在她心底根深蒂固,或许说这就是顽固吧。

但是这种顽固是她一生的苦难换回她以为是至理的东西,你想改变她是不可能的,就像我自己对这件事有了明确的目标,但是你让我怎样怎样,我只会听一下,然后就不管你。

世界是渺小的,但是有些心声即使世界再小也听不到,而关于情感的东西就算再不理性的人,都没有人去责怪。

人就是一种感性生物。

其实这些江然都知道,但是他还是止不住的恨她,别说他什么不懂事,小心眼,他也还是个孩子,而且谁教他怎么去面对?

他没有对外说过这些东西,面对奶奶也是可怜并恨着。

有时候江然自己都觉得自己这种矛盾的人是怎么产生的,简直是一个矛盾的集合体,就是一个怪物。

江然在回家的路上想着,伞是个透明的,望着天空中的雨滴,他很惊讶,为什么老师这么快就同意自己一个人回去了?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他还是得快点回去,他真的不舒服,脑袋总是突然一胀,胸口总是很闷,有时候呼吸困难,就像忘了呼吸,但是他的确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忘记呼吸。

透明的伞上落下的雨滴在地上,激起水坑的一道道涟漪,他放慢脚步,收起了伞。

“很久很久没有这样了。”

在雨中,江然在兴奋的看着灰蒙蒙的天,全身都在兴奋着,淋着雨,他狂热的望着天空。

他真的在兴奋,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狂热的跳动着。

与其说是他主动,还不如说他是在强迫自己兴奋,像个疯子一样,可笑。

或许没人能理解他在干什么,其实他只是在发泄,他的独有的一种发泄方式,他喜欢在雨天骑自行车,而真的很旧没有这样了,连他自己都忘了,他会望着天空,冒着雨,然后飞快的骑自行车。

然后,望着天哭。

只是他之后懂事了,不能淋雨了,所以一切都变了。

今天如果不是看向天空,或许会忘记,踩水坑,淋雨跳着跑,多少东西都遗忘了。

正当他一心跳着走的时候,却一头扎进一个男人的怀里。

他抬了下头:“对不起啊,叔叔…”

江然一抬头就看一个和自己长的很像的大叔。

“没关系,不过,有人叫我找你!”

“谁啊?”

“江楠。”

男人眯了眯眼,心想着白初恒快点,自己也只能这样拖一下时间了。

……

白初恒偷偷潜入江然的房间,你问为什么他知道这是江然的房间?

因为他认识江然的东西啊。

江然六年前的房间更加朴实,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至于日记,那个时候江然还没有写日记。

床上有一个抱枕,那是他姐姐买的给他的,一开始是他姐姐自己用,之后不喜欢了,就给江然了。

白初恒看着周围简单的一切,他感觉很怪,就像是假象一样,他试着把窗帘拉下来,结果房间里立马变了,原本明亮的屋子瞬间变得像个密不透风的小黑屋,一切都很黑,压的你踹不过气来。

这真的是个人住的屋子吗?

白初恒不禁这样问这,这个狭小,密不透风,还压迫感十足的屋子真的是人住过的吗?

不对,这应该是江然自己摆成这样的,故意形成这样一种效果的。

这还是我认识的江然吗?

太压抑了,在这种环境下,他赶紧打开窗帘,然后再看。

果然就不一样,这到底是为什么,江然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随手翻开一本书,就是普通的名字——江铃,再往后翻,这是笔记。

而当他在看向书的封面时,又感觉不对劲,果然,封面上有笔迹,只有反光才看的出来。

上面写的是,我为什么不去死?

很隐蔽,几乎没有几个人看得出来。

我为什么不去死?

也许没有人看重这句话吧。

不尊重生命是会遭受歧视的,所以就没有自杀吗?

在之前我好像说了,孩子跳楼与歧视。

很奇怪,18岁以前你什么都不准知道,什么都是你自作自收,而18以后,你就一夜之间成为大人,好像什么都必须懂似的。

江然为什么想自杀,白初恒不知道,也无法知道,因为明天他就要走了,今天也只剩一点时间了,没办法,只能带着牵挂走了。

只是,这句话在江然心中的分量到底有多重?

是随口一说的玩笑?

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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