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傍晚的时候,我……我跳……我一直找不到一阳,心里仅剩的一点点希望都已经磨灭掉了,我就想着做傻事,好摆脱这没有一阳的生活,因为那真的太痛苦了。于是,我昨天下午下班以后就去了河边,当时是六点左右吧!周围没有什么人,我没多想就跳进了河里,一心就想着要离开这个世界,没想到,十几分钟后,我又回到了岸边,救我的人就是竞航哥。”
“许诺,你……”常小靛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她了解在爱情中找不到对方的痛苦,但没想到许诺会选择做那样的傻事来结束自己的痛苦。她很想骂许诺为什么那么傻,可是许诺现在的样子看起来也不怎么好,很虚弱的一个女生,昨晚也才去了一趟鬼门关。于是,她只好憋住。
许诺知道她想说什么,也一直低着头,声调也越降越低。
“小靛姐,我知道我的做法不对,我不求你原谅我,但请你不要告诉一阳,替我保密,好吗?”许诺抬起眼睑,真切地看着常小靛。常小靛吸了一口气,眼里是不能平息的怒气,却也点了头,因为她知道向一阳知道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她也不想向一阳再受折磨了。
“谢谢你,”许诺露出个微笑,继续说下去,“昨晚,竞航哥救了我,跟我说了一阳的事情,就叫我来这里找一阳,一开始的时候我还不太相信,但这幅画说明了一切。”
常小靛看到那幅被撕烂的画,也明白了,点点头。
“嗯,所以我相信了竞航哥,答应他今天过来找一阳。等我回到家的时候,却发现衣服中藏着这条手链,我就知道肯定是竞航哥在救我的时候落下的,可是那时候竞航哥已经回广东了,他说他公司有事要忙,还叫我带话给你,叫你处理完事情后就去找他。”
“哦!”常小靛的脑海浮现出徐竞航湿漉漉的身影,想着他怎么做了这么多都不跟她说一声呢?老是这样,“那……他湿淋淋地就回广东了?”
这个问题问出口后,常小靛觉得自己有点白目。许诺却笑开了。
“如果我是你,我也会关心这个问题。我们哪里敢那样子就回家或去其他地方呢?有个路人报了警,警察来了以后,我说我是失足掉进河里的,徐竞航救了我,然后我们摆脱警察先生带我们回了警局整理了一番才离开的。”
“哦!看不出来你还挺大胆的,给了假口供还敢进警局,还要人家伺候你们。”常小靛的注意力不知怎的又被转移了。
“哈哈!”许诺笑得很心虚。
“聊什么呢?聊了这么久。”向一阳又出现了,似乎很不满许诺和常小靛初次见面就自来熟。
“没有啊!就说竞航哥的事。”许诺一把又抱住了向一阳的肩膀。向一阳有点得意,却又不爽,
“竞航哥竞航哥的,你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啊?”
“不会啊!小靛姐,竞航哥,不是很配吗?”许诺像个小女孩那样问,目光扫向常小靛。常小靛真不知道这样也会中枪,捶起自己的胸口来,看得向一阳得意得很。
“还真的挺配的。”一说完,常小靛的眼光像锋利的刀那样劈了过去,向一阳清了清嗓子,想起一些事情,“你什么时候离开?”
“哦!”常小靛想起了自己原来的计划,心里忍不住又伤感起来。“我的房间已经退了,马上就可以走了。”
“准备去哪儿呢?”
“不去找竞航哥吗?”许诺的话把常小靛堵得死死的。常小靛一个白眼翻过去,草草回应,
“嗯,好吧……”她把手链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整理了一下衣服,怎么也感觉不舒服。她真的不喜欢离别,两天内和三拨人告别实在是不容易。
“一阳,我走了……这段时间谢谢你的陪伴,我真的很高兴认识你。”常小靛给了向一阳一个告别拥抱,顺便也抱了许诺,她不希望许诺吃醋,“许诺,我也很高兴认识你,还有,以后都不要放手。”
最后这句话只要常小靛和许诺懂,不过向一阳把它理解成另一层意思了,也没在意。她可不想见到常小靛哭哭啼啼的表情。
“好了,抓紧时间吧!去深圳的火车还有半个小时出发,别磨磨蹭蹭的了。”
“你就那么想赶我走啊?”常小靛愤愤不平,拖起了行李箱往前走。“女朋友来了就不要朋友了?你还欠我一个交代呢。”
“我错了,行不?要不你别走了,我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你。”向一阳还耍起痞来了。像极了徐竞航,常小靛想。
“我不要了,我要赶火车,你们的故事等到以后再告诉我吧!”她其实不是不想听,她是怕自己听了心会更痛,‘一天一个爱情故事,我的心怎么承受得了啊?’
“帮我带句话给徐竞航,”向一阳有点扭捏的声音带着坚定,“说我谢谢他。”
“小靛姐走好哦!”许诺的嗲声也从后面传来,常小靛帅气地挥挥手,头也不敢回。她知道向一阳其实也很不舍,只是大家都不想让离别变得伤感,只好大家都装作潇洒。我们的友谊一直都在,就够了,再见,一阳!常小靛的心里默默地说着,坐上了出租车,离开了杏花浮岛,奔向了彤暹火车站。
在回广东的路上,常小靛回想来彤暹的这半个月里发生的所有事,感觉像经历了好几年那样。她看到了爱情中各种的无奈和苦衷,也相信了爱情的美好与永恒。覃睿语和周紫杉也好,向一阳和许诺也好,没有谁不是在爱情里伤痕累累却又无比顽强,纵使有再多的误会和放弃,也只都是因为太爱对方。她这个时候只是希望他们以后都能好好的,让爱情开满一树幸福。
而她自己,并不是如她刚开始所愿的那样离开彤暹这个地方的。在她的来彤暹的时候,她心里都是压抑和不安。她在隆隆的火车声中不敢入睡,因为每一个梦似乎都要梦到覃睿语的背影,那么清晰又模糊,那么真实又虚幻。那样的不确定没完没了地折磨她,啃食她,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知道只有找到覃睿语才能改变那样的感觉。所以那个时候,她想着无论如何都要找到覃睿语,然后和他一起踏上回程的路。
而这个时候,常小靛依旧一人,孤零零地踏上了回程。覃睿语是找到了,但已经不再属于她。她明白了,也原谅了,但多少还是有点失落。毕竟爱情不是衣服,不是想脱掉就能脱掉的,总得有个过程。同样的黑夜,同样的旅程,只是去程变成了反程,常小靛孤独如旧,幸好乐得轻松。
‘心结打开了,事情解决了,以后又剩下自己,未来像外面茫茫的黑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是,我也不会害怕,因为,他们教会了我要坚强,无论如何,无论如何……’常小靛带着思考入睡,外面的风声低吟,像一曲歌谣送进梦中。梦中的她看到桐花树海岸飘起了花雨,把海岸装饰成最美的花海,伴着海风,那么美,美到让人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