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回到房间门口之后,常小靛拉住了往对面走的向一阳,一把就把她抱住了,弄得向一阳措手不及。
“怎么啦?”向一阳的手在空气中局促地空晃着,全身都紧蹦起来,常小靛淡淡的发香幽幽蔓延,却又让她宁静。
“一阳,谢谢你!”常小靛在向一阳的耳边轻轻地说,却一字一句都很真诚,像要印到向一阳心里那样。常小靛来到彤暹以后,向一阳就悄无声息地陪在了她身旁,一直扮演一个聆听者的角色,听着她的心情和故事,虽然曾经反对常小靛寻找覃睿语的行为,但最后还是帮她找到了覃睿语,也找来了徐竞航,而徐竞航又……常小靛还能怎么说呢?
她听到向一阳在耳边叹了一口气,尽管很淡,却像装满了心事那样。常小靛不禁皱起眉头,放开向一阳。向一阳低垂的眼睑慢慢抬起,眼底有很多碎光在闪烁。
“不需要谢我,作为朋友,我们都希望对方能好过,就像你对覃睿语,徐竞航对你那样……只是,当问题解决了,事情过去了以后,要记得回头看看一直站在你身后的那个人。”
“我……”常小靛正想说些什么,向一阳却转了身。
“很累了,早点休息吧!”慵懒的声音带着凉嗖嗖的拒绝,向一阳只留了一个背影就进了房间。
常小靛站在原地,搞不明白向一阳这是什么情况,一直站在身后的那个人是指她么?常小靛的思路很混乱了,她折腾了一个晚上,走路回来又花了半个小时。于是,她也二话不说,回房间倒头就睡,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常小靛终于如愿地睡到自然醒。这些天里,她一想到覃睿语的事情就睡不好,要不睡不着,要不半夜就醒来,睡眠质量很差。现在难得覃睿语的事情解决了,她的心结也打开了,虽说还有些隐隐的伤痛,但她也知道会愈合的,只是要一点点时间。
而她这天醒来时这种美好的想法只持续了两分钟,便被另一个念头“唰”地打消了。她迅速坐起来,打开手机,拉开窗帘,阳光刺眼地透进房间,她心里就知道大事不妙了。果然,时间竟然去到了下午两点。
“啊。”常小靛赶紧穿好衣服,正准备去洗漱,几条信息便轰了过来,是周紫杉和覃睿语的。今天覃睿语和周紫杉要回陕西,她昨晚本来说好要给他们送机的,可是晚上回到杏花浮岛后太累了,草草发了条‘平安到家’的信息给覃睿语就蒙头大睡,真没想到一觉醒来会那么晚了。
手机显示有两个未接来电,分别是覃睿语和周紫杉的,后面还有两条信息。覃睿语说他们要走了,来不及和她告别了,以后要保重;周紫杉则交代常小靛有空一定要求陕西看望他们。常小靛对着手机屏幕有种想哭的冲动,最后却笑了出来。回拨过去的时候没有接通,她猜想他们这时候应该还在飞机上,便回了个信息,心里感觉暖暖的。
常小靛又回归安静,四下都很配合地,没有嘈杂声响,那样的安静让常小靛想起刚来这里的时候的感觉。当时的她孤身一人来到彤暹,为了寻找消失的覃睿语,感到无比的彷徨,现在她找到覃睿语了,而心结也打开了,她却还是觉得彷徨。因为这就是寻找覃睿语的结局了,覃睿语带着他的感情离开,而常小靛恢复单身。这时候,她在彤暹的理由已经消失了,她再也没有理由再留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了,因而,心忽然空荡荡地,不知所措。
常小靛只好起来安静地洗漱,收拾,在整理行李的同时,也整理心情。当最后一件衣服被放进行李箱的时候,常小靛感觉自己留在彤暹的记忆也被拉上了拉链,那么轻易又带着不舍。要怎么跟一阳说呢?她心里想着,一边把行李箱拖出了房间门口。
一回头,向一阳也已经整顿好了行李站在她门口,一副徒步旅行客的装扮。
“一阳?你……”
“怎么?那么惊讶,你不是也打算离开了么?”向一阳看起来对离别有抗体,丝毫没有不舍的感觉。
看到向一阳也收拾好行李的样子更让常小靛感到了即将分别的伤感,可是离别是难免的,她也知道。
“你要去哪里呢?”
“去到哪里就是哪里吧!”向一阳很干脆,好像又回到了常小靛初次认识的那个她。常小靛露出个不开心的微笑,主要是因为离别太不好受。
“我的一阳就是和别人不一样,爱去哪就去哪……那你要注意……”常小靛想好好交代向一阳的时候,手机响了,是徐竞航。她愣了一下,她还没主动找徐竞航,徐竞航就找上来了,她有好多话想说,可是没有她说话的机会,
“小靛,向一阳还没离开吧?”
“嗯……没。”常小靛奇怪地看着向一阳,不知道徐竞航想干嘛。
“那好,带她到门口等着。”
“哈?哦!”常小靛听到徐竞航咳了几声,好像想把电话挂了,又赶紧补了一句。
“待会儿你什么都不要问,别让她跑了就行。”
这会儿,徐竞航真的把电话挂了,常小靛疑惑地看着手中的手机,又看看向一阳,一头雾水。很快地,向一阳也一头雾水,因为常小靛把她拖到了杏花浮岛的门口,又不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
“你再不说我可走了?”向一阳一向不愠不火的,这时候也受不了常小靛卖关子。常小靛却也一副很委屈的表情,她伸长脖子,环顾了一圈,日光下的门口广场空荡荡地让人看着心烦。
“我也不知道啊!竞航叫我带你出来的,他啥也没说就挂电话了。”
向一阳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先把退房手续给办了吧!你慢慢等……”
“等等,”常小靛扯住了她的衣角,眼睛盯着右前方。向一阳往她看的方向侧过脸,一辆出租车缓缓靠近,看不清车里坐着谁。
“也许是……这个吧?”
向一阳有点带气地转回身,拉下脸地等着出租车的靠近。常小靛倒是有点忐忑,她比较希望车上的是徐竞航,可是她也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徐竞航。在她们各自思考的时候,车子早已停了,许诺的身影出乎意料地出现了在向一阳面前。
常小靛还在犹豫着她们等的是不是眼前这个素未谋面的女生的时候,向一阳已经开始向后退了。不要让她跑了,常小靛的脑海里马上就浮出这句话。她也没多想就拉住了向一阳,满眼疑惑地看着向一阳极不自在的表情。
许诺向向一阳靠近,眼里也似乎只看到向一阳。常小靛感觉自己在这两个人的眼里接近透明,她很想问问那女生是谁,可是又想起徐竞航说什么都不要问,那她在那里干嘛呢?就拉着向一阳?
“一阳!”许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常小靛感到向一阳刚才就已开始绷紧的身体更加地僵硬了,只好松了手,而向一阳似乎也没有再要走的念头。
“可是?”常小靛还是没能忍住,插了话。许诺被分散了一丝注意,看向常小靛,一直抑制着的平静的脸,僵硬地挤出一点笑意,但很勉强。常小靛忽然感觉气氛很凝重,而向一阳则低下了头,低低地对她说了句,“小靛,你先回避一下吧!”
常小靛没听清,愣了一下,终于意会。“哦”了一声,便拉着行李回到柜台呆着,顺便办好退房手续。末了,一直盯着门口外的两个身影,忽然也感觉自己对向一阳的事情几乎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