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清脆的鼓棒声点燃了整个晚会的高潮,一曲改编过的《我的未来不是梦》以它应有的热烈和律动迅速地抓住了大家的耳朵。覃睿语站在舞台的正中央,纯白色衬衫让他整个人透着纯粹的青春气息,带有独特的魅力。前奏过后,覃睿语不加修饰的表演和清澈的嗓音,便像清新自然的风那样,拂向每一个观众,瞬间就唱到了人们的心里去。观众们都挥起手跟着节奏晃动,有些人嘴里还跟着唱了起来。
“我知道,我的未来不是梦,我认真地过每一分钟……”
那个时刻是属于覃睿语的,属于芒果乐队的,他们牵动了整个晚会现场的气氛,他们让大家都因为这首歌而对未来充满期待,让大家都觉得生活充满美好。覃睿语很投入,比之前的任何一次彩排还要投入,但并不是因为这是正常演出,而是因为他想通了一些事情。他已经明白了他想要的未来是怎样的,他对他未来充满了期待,而且他想像歌词里唱的那样,认真地过每一分钟,从现在开始,不再畏缩,不再遮掩。
带着这样的心情,覃睿语完美地演绎了第一首歌。在第一首歌和第二首歌的过渡时间里,覃睿语难得地在台上说了几句话。
“接下来,是我们今晚的最后一首歌,也是我们准备了很久的一首歌,我想把这首歌送给一个一直在我心里的人,希望他能听懂我的心声,也希望你们喜欢。一首《唯一》送给大家。”
听覃睿语说完,天华疑惑地向沈乐抛去个眼神,沈乐耸耸肩,一副不知道,也无所谓的样子。周紫杉紧张地朝覃睿语的方向看了看,覃睿语却也刚好转过脸给了他一个微笑。周紫杉感觉手心有点冒汗,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再看看也在疑惑的观众。
全场沉默了两秒,突然爆发出掌声和欢呼声,他们不知道覃睿语所说的那个人是谁,但似乎迫切地想知道答案。有些女生已经在台下蠢蠢欲动了,尖叫声此起彼伏。覃睿语早已猜到大家会有这样的反应,便不动声色地走到刚搬到台上的电子琴旁,轻轻弹了起来。
依然是那样的纯粹,却多了一份深情,覃睿语眯着眼睛让音符从指间流出,歌声缓缓流淌。刚才愣在身后的队友们终于也回过神来,踩着点子演奏起这首他们排练的相当熟练的歌曲来。其实这首歌是学校文娱部要求他们演绎的,希望同学们对高中的生活像歌词唱的那样,对母校的爱那么深那么浓。因而大家都没有太惊讶芒果乐队的演绎曲目,倒是覃睿语的一番话让这首歌的原意完全地暴露了出来,大家都一边享受表演,一边用心猜想到底是谁得到了覃睿语的‘芳心’。
躁动在蔓延,歌曲在渗透,覃睿语很满意,沈乐很淡定,天华很疑惑,周紫杉很不安,大家在等待。完美的演绎终于落幕,掌声应时响起,芒果乐队谢幕,观众在失望中欢呼,意犹未尽。
周紫杉松了口气,高中生活就这样被画上了句号,既美好,又让人不舍。他把头从吉他上抬了起来,却迎上了覃睿语的脸和全场的安静。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一瞬间,覃睿语的唇已经贴在了他的唇上,那么坚定地,不留任何空隙。周紫杉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但,他确定他闻到了覃睿语呼吸的气息,‘是真的。’周紫杉开始止不住加速的心跳,脸色通红起来。
所有旁观的人,包括本已知道情况的沈乐,都对覃睿语的举动感到无比的惊讶。沈乐没想到覃睿语这么够胆,也这么狗腿浪漫,竟敢在这种场合示爱,因此惊讶之情只比大家少了一点点。天华是最惊讶的那个,他的嘴巴张得都可以放进一个拳头了,眼睛直盯着覃睿语的后脑勺发呆。
台下刚开始的时候只有女生的几声单调而失望的尖叫,缓了几秒以后,覃睿语放开了周紫杉,给了他一个温暖的微笑,再拉着他的手向观众示意,台下终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激动掌声。像是嘉奖覃睿语的勇气,也像是给覃睿语和周紫杉的恋情祝福,一时间,气氛难以控制。
当然,台下还有几张难看的脸孔,学校主办晚会的领导和老师都看到了这样没有料到的一幕,完全来不及制止,也没有办法制止。沈乐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赶紧示意司仪上来致谢幕词,趁着司仪上来的时间,把覃睿语,周紫杉,还有愣在原地的天华拉下了舞台,留身后一片汹涌的掌声海洋。
“你们……怎么?”天华在前一秒钟还是惊讶得说不出话的,被拉下台后,他终于缓过神来,也开始质问起一直作为他队友却完全没有透露过他们之间任何感情的覃睿语和周紫杉来,因为那对他来说绝对是个冲击,他的两个好朋友搞到一块儿去了,他竟然还不知道,而且,重点是,他们在搞同志。
还愣在刚才那一幕里的周紫杉茫然的看了天华一眼,又看看沈乐,再看看覃睿语,脸上的红潮还没退,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因为他比天华更意外。看他这样一副表情后,大家都看向覃睿语,他的嘴角是上扬的,他看着天华,也侧过脸看看一直拉在身边的周紫杉,感到无比的幸福。因为刚才的他终于勇敢地走出了一步,而且周紫杉也没有拒绝,更重要的是,他把他的恋情公之于众了,让大家都看到他的选择,他和周紫杉以后是光明正大的,不用顾忌任何眼光。但这个时候要解释他对周紫杉的感情还是不太适合,他应该先和周紫杉单独谈谈。
沈乐不等他多想,直接拦住索要答案的天华,把他俩往校门口方向推了推。
“赶快离开,大家散场了,领导老师也快过来了,天华交给我。”
覃睿语明白他的意思,给了他一个充满感激的脸就拉着仍然像块木头的周紫杉往校外跑。周紫杉刚开始的时候很被动,直愣愣地被覃睿语拖着跑,脸上的表情依然僵硬。但跑着跑着,他终于回过神来了,眼睛变得明亮,脸色变得柔和,也主动地跑到了覃睿语的身边。两人对视而笑,有些默契不言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