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起。”
那人单眉一挑，好笑地看着余乐：“是个结巴？”
余乐涨红了脸，也不想反驳，继续说道：“杨红……红梅在……住这吗？”
“杨红红梅不……不在。”
这一结巴像是挑起了少年的恶趣味一般，明摆着玩她。
“……不是。”
余乐一下子性子就上来了，她平静地回道，却用厌恶的眼神回敬他，拎起行李箱要走。
余乐只觉后脊被人盯得发凉，少年舌尖顶了顶上颚，冷笑一声，伸手扯住余乐的后领，将她拽到屋子里。
“放开我。”
余乐使劲扯着衣领的前面，领口本就不大，勒得她快呼吸不过来。
那人将她放开，余乐整个人都瘫在地上。他单膝屈着捏着她的下巴，嘴角微勾，眼里看不见一丝笑意。
“再叫割喉。”
声音沙哑冷冽带着威胁，余乐感受得到他眼底的寒光。
余乐也不怕，直直地对上他的眼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打个麻药，杀了我都不介意。”余乐抬手抚上少年的脸，笑得妩媚。
“好啊。”少年点头起身，拿过桌上的水果刀，刀锋的一面在余乐脸上擦过，“不急，慢慢来。”
他本是被余乐惹恼的，对她动刀也不会不敢，但余乐的表现确实出乎意料。连一丝惊吓和孔距都没有。
他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她有强大的心理素质，也不在意她说那句话是在激他或是本意。
“你也是幼稚。”余乐指尖抵着刀，淡淡地看了一眼少年，“杀人犯法，你当玩过家家呢。”
少年挑眉，把刀收了回来，摸了根烟出来点上。
“杀人不好玩，打得半死还不错。”他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往后仰，双手随意地搭在椅子把上，“给你一根烟的时间。”
“？”
余乐向他投去疑惑的眼神，那人只是不屑地扯了扯嘴角，一把扯过余乐的领子，对着她的面，从嘴里缓缓吐出雾来。
余乐无动于衷，抬起一只手挥了挥烟雾，听见少年说：“以为你是个聪明的人，照样理解不了。”
“做不了蛔虫，就觉得所有都蠢？”余乐嗤笑一声，起身，指尖划过他的下颔。
他自然是听懂了，也不恼，保持着那假笑，一脚踹在余乐的膝盖上，箍住她的手，一只手钳住她的后颈，用力将她按在地上，反身单膝跪在她身上。
他叼着烟，不做那假笑了：“烟还没灭，给爷跪着磕三个头就放你走。”
余乐吃力地抬起头，还没说一句话，就被少年按住了头。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下的余乐，嘴角噙着笑：“磕个头给爷听听？”
余乐没了声。
晕了？死了？他扯着余乐的头发把她的脑袋提起来，侧身一看，余乐一个往前，砸在少年的脑门上。
趁其不备，她赶紧站起来朝大门跑去。
“你觉得你能走？”
少年揪住余乐的领子，目光发狠，像要把余乐盯穿一般。
“磕不磕？”
“磕你二姥爷的。”
余乐不算个善茬，这种欺辱她就没受过，不停地在面前的人身上踢着。
“我没二姥爷。”
“关老子屁事。”
少年不语，被自己气笑了，直接一棍子下午让她跪着不好吗。浪费口舌。
他脾气不好，陪余乐兜转到现在已是突破极限，抬手就要掐她的脖子。
“砰砰――”
一阵敲门声袭来，少年依然站在哪儿不为所动。
“小楚，开门，是奶奶。”
门外又有老人在喊，面前的人才“啧”了声，放开余乐去开门。
“杨奶奶，大晚上该睡觉了吧。”他依旧痞气地靠在门框上，但不像看到余乐时的凶恶。
“小楚，我外孙女丢了。”老人处着拐杖，焦急地站在问外，眼里尽是担忧之色，“大家都睡了，我看你还亮着灯就来找你了。”
“您没外孙女啊。”
“小楚”挠了挠头，确实想不起奶奶有个外孙女。
“唉呀，你不知道。”老奶奶在原地直杵拐杖，“小楚”赶紧安抚着，哄着奶奶：“我陪您去找。”
“好好。”老奶奶这才静了几分，察觉到了里面伸出个脑袋看着他们的姑娘，“姑娘，你过来。”
老奶奶眯着眼，看里面的姑娘小心翼翼地样子，伸手打了下“小楚”：“又欺负人家姑娘。”
“小楚”的嘴抿成了条线，看着余乐偷摸着笑，却装作可怜兮兮地模样走到奶奶旁边，不由得握紧了拳。
“这姑娘俊啊。”奶奶貌似忘了找外孙女这事，不停地抚着余乐的手，夸赞到。
余乐扎好的马尾在屋里被“小楚”抓成了鸡窝头，几缕发丝挡在眼边。
“好看，好看。”奶奶伸手把余乐眼边的发丝撩到耳后，慈祥地问：“这家伙欺负你了？”
“对。”余乐低下头，肩膀一耸一耸地，带着小声地抽泣声。
老奶奶看看“小楚”，又看看余乐，柔声安慰道：“别怕啊，他叫谢楚，不会伤你的。”
装得有模有样的……
谢楚嫌弃地看了看余乐，对奶奶说：“奶奶，你外孙女不要了？”
被谢楚这一提醒，奶奶又开始着急了，忙说：“姑娘，天黑了，赶快回去。”
“我不知道住哪。”
余乐抬眼看着老奶奶和蔼的脸，说话竟然不结巴。她委屈巴巴地说着，一下子激出了奶奶居委会主任的责任感：“怎么了？”牵着余乐的手往前走。
外孙女丟不得，这姑娘也不能丢了。
“我第一次来，找不到路。”
“家里人叫什么？”
“奶奶叫杨红梅。”
老奶奶心里一紧，停下了脚步，紧紧握住余乐的手，期待地再次询问，“叫什么？”
“杨红梅。”
“你呢？”
“啊？我叫余乐。”
“我说呢……”杨奶奶吊到嗓子眼的心才落了下来，眼中含泪，“我说嘛，跟她妈妈真像，尤其是这眼睛。”
“不会认错嘛，杨奶奶？”谢楚双手插兜，皱眉问到。
这祖孙可一点也不像。
“是是是。”杨奶奶激动地说，“咱这虽然地方小，但叫杨红梅的外婆辈就我一个。”
余乐沉默地听，看着外婆布满皱纹的脸，不知怎的鼻尖一酸。
记忆中的外婆特别严厉，规矩多，唠叨得很，余乐一向不喜欢她。再看看现在担忧之色写满了脸，白发苍苍的老人，心头很不是滋味。
余乐的嘴角怎么都扬不上去，眼睛里没有一丝水光，眼眶干涩，一下子就抱住了外婆。
她以为以后的只有一个人了。
原来，还有外婆念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