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老六一下造个大红脸，跳脚嚷嚷开了，“谁说我要去找大胖，你小子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对我吐不出来，你能吐出来！”许三两手插兜，吹着口哨走了。
赖老六瞅瞅大胖家的方向一跺脚气冲冲回了家，到家往炕上一倒翻来翻去睡不着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上眼皮刚跟下眼皮有点亲近，窗户外头一阵声响惊得赖老六一下睁开了眼。
“哪个王八犊子！”赖老六隔窗就要骂。
两个黑影晃悠悠就到了窗户根下。
“我跟你说，方秋桃那丫头指定会点妖术！”
“别瞎说！这可是老六家，叫他听着可不得了！”
“听着就听着，我还怕他听？”
赖老六一翻身打炕上下来，猫在一边向外望去。
胡同里程大壮挽着醉醺醺的小柱俩人东倒西歪。
“你可小声点吧！再让老六听到！”程大壮慌张地要捂小柱的嘴。
小柱一把打开，“他赖老六有啥了不起的，还不就是仗着方秋桃那个妖女！等我抓着那妖女的把柄，呜……”
程大壮一把捂住小柱的嘴，架起人往胡同外走，这家伙越说越不像话！
赖老六轻手轻脚出了家门，一路摸黑跟着俩人。
敢说他小姑奶奶是妖女这还了得，他咋也得把这事弄清楚喽。
程大壮扶着小柱一路摇摇晃晃进了小柱家的院子，院门虚掩上，俩人进了堂屋。
赖老六轻轻拨开门，溜进院里，顺着墙根摸到后窗。
“大壮哥，你还别不……不信我说的！你也不……不想想，搭晾棚……是，是一夜就能搭……搭好的嘛！”小柱大舌啷叽地说着。
“那是人家有本事！你喝多了，别净说胡话！”程大壮明显已经不耐烦。
“你还……别，别不信，坑里打的桩，那……那是一晚上……能，能弄好的？”小柱还不死心。
“那是人家老六找人来给弄的！”
“屁！这种事……我，我是不信！”
程小柱终于倒在炕上嘟哝了两句，打起鼾来。
赖老六悄没声溜出院子，一路小跑回了家。
坐到炕头赖老六打定主意，小柱事太多再留在矿上怕是不行！等明个一早就给这家伙结账让他滚蛋。
第二天一大早，天才亮透，几辆大卡车就进了村，打头的一辆车上坐着的正是上回煤厂的那个胖子。
许三老早就等在村口，车一进来，许三就跳了上去。
“不错嘛，来得挺早！”
胖子笑的眉不见眼，“必须的，三哥发话了，还能不早点来！”
许三满意地撅起嘴吹了口气，指了指前头，“顺着这往前一直开，开到不能开为止！”
几辆大卡车晃晃悠悠开到往北山去的地头上。
许三打车上跳下来，冲胖子招招手，“叫伙计都下来，这道进不了车，咱们进去用拖拉机往外拉！”
胖子冲后头几辆车一招手，呼啦啦下来十几号人。
一伙人跟在许三屁股后头一声不吭往矿坑走。
到了矿坑许三又招呼了几个人跟着一块往拖拉机上装煤，二十来个人，三台拖拉机，不停气的忙乎。
赖老六赶到矿坑，许三一伙人正忙得热火朝天，他打眼一瞅，小柱也在跟着装煤。
赖老六倒了杯茶水，往树荫下一坐，拿起记工单瞅了瞅，把小柱的单挑出来算了算。
一会许三他们一走，他就打算给他结帐让他滚蛋。
眼瞅到了中午头，最后一拖拉机煤运去装上卡车，许三跟着胖子跳上车，拉着煤进了城。
小柱一伙跟着装车的坐在凉快地歇汗。
赖老六见时候差不多了，摇头晃脑的走到近前冲小柱招了招手，“小柱你过来一下！”
小柱一激灵，还是站了起来，“咋了六哥，啥事？”
赖老六咂咂牙花子，“叫你过来你就过来，哪那么多废话！”
小柱一听心里就打起鼓来，他瞅了眼大壮，大壮把头顶的草帽往下一扣愣是没瞅他。
跟着赖老六一路到了矿下一处没人的地方，赖老六抬眼瞅瞅小坡上一棵杂草，“这段时间在矿上干的咋样？”
突然问出这种话来，小柱一时不知道咋回答。
“六哥知道这活累！对吧！”
小柱看着赖老六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心里毛扎扎的。
“咋？干的不开心就跟六哥说！”赖老六拍拍小柱结实的肩膀头子。
“没，没不开心！”小柱慌乱地眨着眼。
“没不开心？”赖老六眼眉一挑，“那昨晚上咋还喝闷酒去了？”
小柱当时冷汗就下来了，昨晚他没少喝，喝完说了些啥他还没忘。
“我觉着吧，吃谁向谁，做人得有点规矩，你说是吧！”赖老六板着张黑脸。
小柱嘴角抽了两抽，“六哥，我昨个喝多了，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哎！”赖老六摆摆手，“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我就是不想看见你！”
“六哥，你这啥意思？”小柱一下慌了。
赖老六打身上摸出早就准备好的钱，在手里拍了拍，“来这是你的工钱，拿着！”
“还没到开支的时候呢，我不拿！”小柱把手背到身后。
赖老六一把攥上他的手腕子，硬把钱塞到他手心里，“拿着，收拾你的家伙，麻溜给我滚蛋，打今儿起别让我再在这一片瞅见你！”
这是把他开了，小柱攥着钱愣在当场，赖老六往地上狠啐一口，上了小坡。
小柱看着赖老六的背景攥紧了手里的钱，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下午快放工，许三打城里回来了，一到矿上赖老六就过来了，“明个，找个人替小柱，那小子叫我开了！”
“开了？为啥？”许三一头雾水。
“不为啥，我觉着这小子不地道！”赖老六抿着嘴说。
许三眯眯眼，“那你跟他说啥了？”
赖老六摸摸鼻头，“能说啥，结帐走人呗！”
许三叹了口气，扫了眼身后干活的村民，不少眼睛正瞅着他俩这边。
“你真能给我惹麻烦，这种事你咋不跟我商量商量！”许三也是来气了。
赖老六一撇嘴，他好歹也是个大掌柜的，开个人，还是背地里说小姑奶奶坏话的人，有啥不行的！
许三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气的拿手指点了他两下，“有句话叫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你就惹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