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壮一听有人喊他，蹭地一下站起来，村民们被他莽撞的样子逗的一乐，他自个也咧嘴一笑，“是喊我呢呗！”
“对，程大壮就是叫你呢！”赖老六小腰一掐一副拽样。
程大壮挠挠头走到桌前，两手局促地有点不知道往哪放好。
“按辈份，我应该喊你声叔对吧！”方秋桃站起身说。
“哎！喊啥都行！”程大壮腼腆地应着。要不是他皮肤着实黑，脸蛋肯定是红了的。
“看你也是把干活的好手，挖煤的活肯定也干得了！”方秋桃说。
“哎，出大力嘛，我有的是力气！”程大壮捶捶结实的胸口，成块的肌肉跟石头蛋子一样。
“那中，你再找几个能搭伴干活的，咱们一块考试！”方秋桃扫了眼后头的村民。
程大壮咧着大嘴扭身往人堆一瞅，要挑搭伴干活的自然得挑平日里跟自个关系好的，“风牛，小柱，从山，快来！”
他这一招呼，三个汉子打人群里钻了出来。
方秋桃抬眼一瞅，这几个人全是踏实干活的料。
“我们四个够不？”程大壮殷切地问到。
“够！”方秋桃冲他一点头，等三个汉子走近又说，“咱这考试简单，就是挖煤！”
方秋桃向后一指，“看到那边那个坑了吗？你们四个一会就去挖煤，就跟平时干活一样，一个小时后，咱们看挖煤的数量！”
“那是不是谁挖的多用谁？”叫小柱的汉子问到。
方秋桃瞅着这人抿嘴一笑，“也是，也不是！”
“那到底是不是？”小柱眨巴着一双蚕豆大的小眼。
“哎呀，问那多干啥，叫你干啥你就干啥完了！”风牛一推小柱。
四个人抄起旁边的锄头铁锹往方秋桃指着的大坑走去。
“小痦子，看着点时间！”方秋桃坐回椅子上，拧开罐头瓶抿了口茶。
有人打了头阵，围着的人堆里一下热闹起来，跃跃欲试的人一下多了起来。
“哼，有点意思！”许三嘚瑟着一笑。
旁边的汉子上下扫了他两眼，嘴撇成个八万，“你小子好像看得懂似的！”
许三眯着眼盯着捧着大罐头瓶喝水的方秋桃，那罐头瓶大的都快赶上她的头了。
“哎，这要是谁挖得多用谁，那挑体力差的一块干活不就得了！”
不知道谁在人堆里嚷了一声。
许三不屑地挑了挑唇角，“一群蠢货！”
旁边的汉子狠瞪了他一眼，“哦，你不蠢，你咋不上去考？”
许三晃着脑袋，一副欠揍的嘚瑟样，“你咋知道我不去考，到时候老子肯定去，一考一个准你信不？”
汉子咧着嘴恨不能大嘴巴子抽死他，就他那样，细皮细肉抓只鸡都费劲儿的主，还能挖煤？
“呸！”
汉子气的狠啐一口。
许三打鼻子里哼了一声，挤出人群，在山根下找了块阴凉的地方一躺，极有耐心地看着考试的进行。
方秋桃喝了几口水，扫了眼躁动的人群，“小痦子，问问还有没有想考的，有的就过来报名一块考。告诉他们，下午咱们就不考了！”
赖老六得了任务立马直起腰冲着人群喊到，“喂，想考的抓点紧啊，咱们就上午考，下午可不考了啊，赶不上的到时候可别后悔！”
原本还打算看热闹的人们一下就急了。
“下午不考了咋不早说！”
“这一下急起来，咋找伴嘛！”
说是这么说，还是有不少人结了伴打人群里挤了出来。
“我们仨考！”
“我们也考！”
方秋桃抿嘴一笑，拿出纸笔，“先把名字说一下！”
“程洪光，程大伟。”
“程进。”
“考试就跟他们一样，就是挖煤，工具自己选，一个小时到时看挖煤的数量！”
一批批人录了名字纷纷选了工具去了挖煤的地。
不多会就去了二十几号子人。
“小姑奶奶，女的要吗？”大胖打后头小声问到。
“要啊，咋不要啊！”方秋桃说。
“那也跟男的拿一般多工钱吗？”大胖又问。
“女的咋了，活干的好的，不定比老爷们差！当然拿一般多了！”方秋桃故意大声说到。
大胖一脸兴奋地跳起来冲人群招招手，“春兰，芬枝，你们也来考嘛，女的也中！”
她这一招呼，好些本打算看热闹的妇女也激动起来。
要是能跟爷们一样一个月挣个百八十块的，在家说话也硬气！
不多会就来了十来个妇女报名。
女的都能上，男的还差啥，那些觉着自个体力不咋样的，也待不住了，争着抢着拉上队挤了过来。
到最后除了岁数大的，有病的腿脚不太好的，全都报上了名。
“小姑奶奶，这人是不是多点啊！”赖老六看着煤地里成片的人出了一脑门的汗。
“多怕啥，煤挖的多，咱们卖的也多呗！”方秋桃抿嘴一笑。
赖老六一琢磨，好像也是这个理。
“对了小痦子，村里谁家有拖拉机啊！”方秋桃问。
“咝，许三家有啊，不过那小子……”
“那小子咋滴啊！” 许三一巴掌拍在赖老六背上，“老六，背地不说人，你咋连这道理都不懂！”
方秋桃抬眼一看，就知道赖老六想说的是啥了。
眼前的人，二十五六岁，近一米八的大个，不瘦不胖，人长得也挺精神，就是站没个站相，一副流里流气的痞子样。
一头肆意放飞的自来卷头发，随意的在头顶打着卷，配着他自带坏笑的模样，似乎在脸上写了四个字：不是好人！
“咋的，想用拖拉机啊，是租还是咋的，你们开个价！”许三两手插兜，一条腿支在前头嘚瑟。
方秋桃低头笑笑，这人还自带着迷之自信。
“我们想用拖拉机往镇上拉煤，连人带车，是单趟算钱，还是按月都行！”方秋桃再抬起头来，已经换上了一副严肃的神情。
许三眯了眯眼，“带人那得贵点，开车还得帮着装卸，这煤也糟蹋车啊！”
“价钱合适就成！”方秋桃靠在椅背上，喝了口大胖牌凉茶。
许三摸摸鼻头，眼神一转，突然就正经起来，“连人带车按天算，一天十块！”
一天十块，一个月就是三百，这个价钱可不低了。
“不过油得你出！”不等方秋桃说话，许三又加了一句。
方秋桃挑唇一笑，这个价钱打村里租车不算便宜，到镇上租又不好租得着，这人看着浪荡，心里倒把帐算得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