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世钧站在床边,他不觉得自己刚才有什么不对。
说他出口伤人,是她本来也没把结婚当回事。
想到这里,他皱了皱眉,转身去工作。
直到半夜他才准备休息,床上那个人还缩在另一侧的角落,没有要靠近的意思。
江世钧眉眼沉沉,薄唇抿成一道线,关灯上床,卧房陷入一片黑暗。
刚闭上眼睛,就感觉被子在轻微抖动,还有很微弱的吸气声,他眉头紧拧不动声色。
但是这个声音一直没停,还越来越清晰。
他唰的睁开眼睛,又等了一会儿,听声音还没停下,这才故作冷漠地说:“你哭什么。”
几分钟过去了,没有得到回应。
江世钧喉头滚动,声音从喉咙深处发出,更显低沉有力,“你有解决不了的事,可以来问我,你自己扛什么。”
“江漾薇欺负你,你只要跟我说一声我就能帮你,你跟我倔什么,我是你的……”
“这段婚姻是合法的,你到底清不清楚这一点。”
江世钧说了这么多,背后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他有些无奈地叹气转身,听着她的哭声,心里不自觉的软了软。
“哭能解决什么问题?你有什么委屈你说,你憋着什么都不说算什么办法。”
他是第一次拿一个人没辙。
“余栀。”他一边叫她,一边伸手去探她的肩膀,“你先转过……余栀?”
她的身体在发抖,捞到怀里才察觉她满身冷汗。
“余栀!”,他赶紧开灯看余栀的状况。
只见她打着冷颤,睡衣被汗浸湿,双手捂着胃,身体蜷缩成一团,双眼紧闭不知道还有没有意识。
“余栀,醒醒!先醒醒,能到我说话吗……”江世钧轻拍她的身体,被她的凉意吓到,睡了这么久体温却一直这么低。
“唔……啊……”余栀难受的蹙眉,才刚出声就紧紧咬着下唇,挡住所有声音。
“别咬。”他捏住她的嘴,这才看到血迹斑斑的下唇,还有脖子上的伤痕,一道道的血痕,像被指甲划出来的。
他心里酸涩,声音放低,“是不是胃又疼了?”
他的手顺着她的身体往下,摸到她冷硬的胃,他用被子把她裹好,下楼去找药,上次季衍开的药还有。
“起来喝点药,喝了就不疼了。”江世钧把人捞到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身前,把冲剂慢慢喂给她。
从头到尾,余栀都没有醒,一直很难受地闭着眼睛,偶尔发出些声音,也听不出在说什么。
“好了,睡吧。”江世钧让她躺好,给她掩好被子,看到了她脖子上的伤,又去拿药箱。
卧房的门轻轻搭上,卧房一片寂静,昏迷的余栀悄悄睁开眼睛,盯着门口一眨不眨。
她刚才喝药的时候就醒了,但一时间难以分辨现实和梦境。
她碰了碰嘴,又按了按自己的心跳,抽疼冷硬的胃现在也舒服了点,一切都不真实的像梦。
外面传来脚步声,门被轻轻推开。
江世钧看着床上还在昏睡的人,皱了皱眉,跟电话里的人说:“还没醒,吃药了,没有吐,没有发烧……晚饭?好像没吃……”
“行了少啰嗦,别睡太死,挂了。”不等那边说什么,江世钧先挂了电话。
他用碘伏给余栀的脖子清理伤口,防止感染。
“胃疼也不说,你早点跟我说,也不至于受这个罪。”江世钧低声说着。
上好药后江世钧也上了床,卧室亮着一盏小灯,他盯着余栀看了一会儿,才自言自语道:“刚才那些话也白说了。”
余栀放在被子下面的手动了动。
什么话?
她一动不动,眼珠子都不敢动一下,抓心挠肝地难受,她昏睡过去的时候,他说了什么。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胃部突然搭上一只温热的手掌,她吓得浑身一颤,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江世钧叹了口气,没多想,低声说:“你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
余栀等着他的后半句,但是发现结束了?没有了?不说了?
意识到什么?她浑浑噩噩地想。
药起了效果,胃上暖融融的,脑子越来越迷糊,居然就那样睡了过去。
第二天余栀醒的很早,手臂一动就碰到了身边的人,发现江世钧正靠在床头看手机。
两人的视线不经意地对上了。
“醒了?”江世钧把手机一放,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余栀点点头,也跟他一样靠在床头,往常半夜胃疼的话,第二天也不会好,但是今天醒来胃没有难受。
窗帘还拉着,卧房昏暗,余栀的手放在被子里,局促地掐着指腹,脸上一派淡然,心里却在不停打鼓,然后就听到了江世钧说。
“昨天那四个人已经被辞退,包厢没有监控,酒店那边也处理好了,我没要沃尔的赔偿,他们把进货价翻了一倍。”江世钧冷静地说完,转头问她。
“你还有什么要求,可以跟他们提。”
余栀转头看了他一眼,轻抿着唇,想了一会儿才说:“不用加价,以后也不会再合作了。”
“嗯。”江世钧说,“我也拒绝新合同了。”
余栀心跳很快,攥紧双手,嗓子眼发干,他现在的所作所为都特别像在……
“昨天我话说重了,以后不会。”江世钧说。
余栀一顿,微抿的唇勾起弧度,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身上带了暖意。
江世钧说完,有些别扭地拿起手机。
余栀被他道歉,更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支吾着说:“嗯……那我去做早饭。”
说完没等人叫她,一溜烟地出了卧房。
门里门外的两个人,都十分不自在地留给对方空间。
昨天郁结在心的事,今天一大早忽然迎刃而解。
“胃没事了?”江世钧到餐厅问她。
“没事啊。”余栀疑惑地问,“我没有胃疼。”
江世钧盯着她的脸看了看,是不像昨晚那样苍白难看,还是说:“记得喝药,快过期了。”
“噗……”余栀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咬牙点点头,“知道了。”
她看着江世钧别扭地背影,轻轻一笑,其实江先生真的不难相处。
余栀去了调香部,看到苏苏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安慰道:“没事了,以后我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了,这件事不只和那几个经理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