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调香部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把所有宣传文案都改好了,余栀怕出问题,还都一一检查。
“余总监,这样真的好吗?”诺语眼眶微红,刚哭过的样子,“这明明就是你的香水,网上那些话太难听了。”
余栀微微一笑,接过她的文案,“可这不是我一个人香水,是我们整个小组的成果。”
“余总监这么好的人,他们又没有接触过,凭什么那样说你。”诺语替她抱不平。
余栀看完文案,“不会一直这样的,别担心我。”
她不会一直让自己处于这种状态的。
晚上,余栀和江世钧被二老叫回老宅。
一路上余栀紧张的几乎缺氧,手脚发麻,她信誓旦旦地跟江爷爷保证,自己一定让调香部回春,没想到第一件事就搞砸了。
“哎……”她攥紧手指,愁眉不展。
江世钧听身边的人一直叹气,余光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有些想笑,她很少这样显露情绪。
车子一停,她抓着安全带不想下车,江世钧站在车外居高临下地看她,“快点下来。”
“……要不我别进去了。”余栀沮丧地说,“江爷爷看到我,不会又被气病吧。”
“训你就受着,老爷子打不动你,怕什么。”江世钧开了车门,看她还是磨磨唧唧的不想下来。
“是你自己下来,还是我帮你下来。”
余栀又是重重叹气,自己从车上下来。
下了车走在江世钧后面,心跳愈发剧烈,震得胸腔泛疼,她深吸了口气,胃都开始抽了。
“再、再等一下……”余栀从后面拉住江世钧的外套。
江世钧回头就看她紧张的眼睛都瞪圆了,唇齿微张一直在做深呼吸,还一手按着胃,脸都吓白了。
想到她那个娇贵的胃,再这么紧张下去别又吐血了,江世钧不理会身后那条尾巴,直接开了门大步迈进去,拽着他衣服的人也被带进去。
“回来啦。”江奶奶一看到两人就眉开眼笑,“洗洗手吃饭,就等着你们开饭。”
余栀拘谨地问好,“奶奶,我帮你吧。”
“不用,都做好了,你们吃就行了。”江奶奶挥了挥手,“过去等着吧。”
余栀舔着干涩的唇,看江世钧已经去餐厅了,她跟着走过去,就看江爷爷也在。
“爷爷,晚上好。”
江爷爷的状态看着还不错,气色很好,笑着跟两人说:“栀栀过来坐,脸色怎么不太好?这几天没休息好?”
“挺好的。”
江爷爷笑看着两人,“世钧没欺负你吧?这小子就是木头,恋爱都没谈过就结了婚,白捡了这么好个媳妇,要是再给弄丢可不行。”
“爷爷,我没有暴力倾向,你不用每次都说这个。”江世钧无奈道,老爷子对余栀是真的好,从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就一直在夸赞。
江爷爷老顽童似的嗤笑一声,“我要不提醒着点,你还不知道要怎么欺负栀栀呢!多学学我,看你奶奶现在多幸福!”
“得了吧,你是反面例子!”江奶奶也落座了,就在余栀身边,“栀栀,这是奶奶给熬的,特别养胃。”
“奶奶我自己来……”余栀双手接过汤,“太麻烦奶奶了,还特意给我做饭。”
江奶奶嗔怒地点着她的额头,“瞎客气,一家人有什么麻烦的,再这么说可打你了!”
余栀弯了弯嘴角,却不觉得轻松,心里愈发愧疚,安静地喝了汤,看着爷爷奶奶的白发,更觉自己犯了大错。
她不怕别骂,但怕别人对她好。
奶奶知道她胃伤了,今天的饭菜全部少油少盐很清淡,他们知道网上怎么说她,也知道她做了什么,可是只字不提。
这饭吃的余栀心里负担太重了。
这样的恩情,她根本还不起。
老人家又怎会看不出她的心情,吃过饭后,江世钧跟老爷子去院里散步。
江奶奶就拉着她说:“走,奶奶带去你看世钧小时候的照片,不告诉他,悄悄给你看。”
老照片里全是回忆,泛黄的底色更显得珍贵。
余栀看着两本厚厚的相册,“都是江先生的吗?”
“可不,世钧那个时候不常回来,我和他爷爷就总去找他,每次见面都拍很多照片,你别看他现在这样,以前特别乖。”江奶奶说的很夸张。
余栀看着相册,目光落寞又羡慕,“真好。”
“你这么漂亮,小时候一定也是个小美人。”
余栀笑了笑,手指轻轻搭着相册,语气很轻,“我也不知道,我没有这样的照片。”
“怎么会没有?”江奶奶有些惊讶,“一张都没有?”
余栀摇头,笑容浅浅地挂在脸上,“他们都太忙了。”
闻言,江奶奶的眼睛红了红,起身出了房间。
余栀珍视地看着相册,她对照片的大部分记忆,都来自于余商拍,不过她也没有这些可珍藏的回忆。
她的从前,什么都没有。
忽然听到奶奶叫她:“栀栀。”
她抬头,看到江奶奶举着相机站在门口,头发花白的老人,微微佝偻着身子,正在笑着说:“茄——子!”
她一愣,跟着笑了起来,笑意柔和,眼中泛起微光。
这一幕被江奶奶拍到相机里。
“谢谢奶奶。”余栀说,爷爷奶奶对她这么好,她决不能让调香部出差错。
江奶奶乐呵呵地说:“又瞎客气!以后奶奶给你拍,给你放到相册里。”
余栀轻轻抿着唇,犹豫道:“奶奶,可以给我和江先生拍吗?”刚说完又连忙否决,“还是算了,太麻烦了。”
“麻烦什么!奶奶给你们拍!”江奶奶是行动派,拎着相机下楼。
江世钧和江爷爷回来的时候,余栀正局促地站在房中,身体僵硬紧绷,想到自己刚才的要求,悔恨不已。
江世钧突然听到相机的快门声,他看着江奶奶正积极地拍他,“奶奶你怎么又开始拍照了。”
“我又买了几本相册,想装满。”
余栀站在江世钧侧面,和江奶奶对视一眼,就看到江奶奶露出得意的神情,又给她使眼色。
她轻轻摇头,眉头微皱,装作看不懂的样子,但耳尖已经红了。
江奶奶又开始做手势,动作越来越大。
余栀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走,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慢慢靠近江世钧,直到离他一步的距离,她站定不再靠前,江奶奶那边还在做手势。
江世钧转头看着走近的余栀,余栀掩耳盗铃地偏头,什么都没说脸先红了。
他又看了看同样掩耳盗铃的奶奶,没拆穿两人,“我先上楼了。”
余栀看他离开才松了口气,江奶奶正兴致勃勃地看照片,还叫着阿姨一起,“李阿姨你过来看,瞧这两人般配的哟!”
江爷爷坐在客厅,正在摆弄茶具,她咬了咬唇,定定眼神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