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的宫女们一大早就看到晋王殿下来到皇后这里请安，身上还穿着从未见过的衣服，好像和郡主的那一身十分相称，两个人走一起就是一对璧人。
“殿下和郡主的感情真好啊。”
小宫女们在私底下讨论着，就说到了昨日的一幕，觉得牙都要酸倒了，她们真的没有见过晋王殿下会有如此一面，对郡主柔情似水的，她们就好像成了旁边树木，还是被寒风吹光树叶的树，凄苦且难过。
其中不乏有别宫的人，听到凤仪宫的宫女们这么说晋王与平阳郡主的事情，觉得这是条好消息，急匆匆地就去汇报给自己的主子。
“下去吧。”
德妃懒洋洋地从贵妃榻上起身，眼睛看了一眼窗外，冬天早就来了，如今这么冷的天气，怎么还不下雪？也最好不要让那些个碍眼的东西出现在她面前。
身边的嬷嬷小心靠近：“娘娘。”
“扶本宫起来。”德妃站起来，由着宫女们为她更衣，“本宫倒要看看，他们这两个人究竟能够走到什么地步，毕竟这皇家，最容不得的就是深情。”
嬷嬷低着头：“娘娘说的是。”
其实她们都知道，没有人能比得上晋王殿下如今这般的痴情，就连永王也不能，他是皇室独一份，就算是德妃再见不得，晋王对郡主专一，是别的皇子所不能及的。
德妃垂眼看着前面为她束腰带的宫女，忽然扬手给了她一耳光。
“贱人！”她的表情冰冷，“你竟敢偷用本宫的胭脂，是想要代替本宫吗？”
那宫女赶紧跪下，拼命求饶：“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那胭脂是您说不想再用了，奴婢才……”
“狡辩！”德妃又是一耳光过去，“本宫的东西，哪怕是扔了不要了，也落不到这样的贱婢身上，你们这样的贱骨头，还想用本宫手指头里漏下的，也不怕把自己的命赔进去！”
宫女的脸顿时都肿起来，可见德妃有多生气。
她本来就是将德妃扔了的胭脂藏起来，想着德妃已经换了好几种胭脂，怕是想不起来这一盒了，她才偷偷拿出来用，没想到竟然只是用了一点，就被她认出来。
“娘娘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求您扰了奴婢吧！”
宫女拽着德妃的裙摆，仿佛是要拉着自己的救命稻草一般。
“贱婢，还敢碰本宫的衣服，弄脏了就让你的血来洗！”德妃一脚就将宫女踢出好远，“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将她给本宫拉出去，杖责二十！”
在宫中，奴婢偷用主子的东西，杖责二十也都是轻的，可是德妃手下的人不一样，他们的二十杖下来，被罚的人怕是连出的气都没了。
“娘娘！”嬷嬷惊慌地跪在她的身侧，恳求道：“小蝶，小蝶是老奴唯一的骨肉啊！”
嬷嬷是德妃的奶娘，起初是德妃进宫得带着几个自己人，她才存了私心将女儿也带进来，要不是因为这样，她又怎么敢将德妃的东西给了小蝶，没想到竟是害了她。
“奶娘啊。”德妃侧过头看她，轻声说道，“本宫最讨厌别人觊觎本宫的东西，你都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怎么还会犯这样的错误呢？”
德妃以前家里也有些家产，虽是寻常百姓，也有着奶娘照顾，没想到一路走来，就连奶娘也在这后宫之中迷失了自己，竟然还做着当主子的梦。
“你是说，你不想让小蝶成为妃子吗？”
奶娘连连摇头：“老奴本来是想着让小蝶寻了宫中侍卫做夫婿，没有想过要抢了娘娘的丈夫啊！”
她一辈子都是在封家当牛做马，家里面也是签了死契在封家的，又怎么敢以下犯上？
“其实，就算是你有这个心思，也不是不可以的。”德妃转了转手上的护甲，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个宫里，每隔三年就会有新的女子入宫，她现在已经老了，哪有什么争斗的资本，倒不如再重新培养一个出来，往后太子登基，她还有个人帮忙将自己的儿子迎回来。
德妃看着奶娘有些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心中烦躁：“你先起来吧，去告诉他们，暂缓行刑，让小蝶来见本宫。”
既然有人想要进来，她何不行个方便，这样还能有人记着她的恩情，不像东宫那位，总觉得是别人欠他的。
奶娘很快就将小蝶带回来了，因着去的没及时，已经挨了几棍子，不过问题不大，养几天就会好了。
看着已经好些的德妃，小蝶也不敢相信，德妃竟然会允许她做一做梦。
“起来吧，本宫已为你想好了路，至于你以后要怎么走，端看你要怎么做了。”
闻言，小蝶高兴得不知所以，反倒是一边的奶娘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这样一来，她们母女的小命，就真的是交到了德妃的手里，让她们生便生，让她们死……她们也不敢不从！
德妃朝嬷嬷挥了挥手：“奶娘，你先出去吧。”
嬷嬷看向自己的女儿，谁料对方一点都没有懂她的意思，十分渴望地瞅着德妃，想要一飞冲天的想法展露无遗。
德妃看着眼前这个稚嫩的女孩儿，心里面升起一种可悲的情绪。
皇家，哪里来的深情，多得是互相算计，夫妻不是夫妻，父子不是父子，兄弟不是兄弟，没有一个人可以例外！
她心中的想法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哪怕是她现在寻找的盟友，也不准备有多余话跟她交代。
关了殿门，两个人的谈话就是任何人也探听不到的。
嬷嬷站在院子里看了看天，觉得阴沉沉的，摇摇头去了别处。
第二日，就从飞鸾宫传出来消息，说是皇上幸了德妃身边的宫女，还是一个与昭阳公主差不多大的女子。
皇后听到这个消息，冷笑一声：“果然还是心急着呢，见我儿与郡主情深义重，便想着来教我们看清楚吗？”
能同时膈应到东宫和凤仪宫的，也就是德妃能做到了。
已经连着两天都穿着楚月吟同色衣服，出入凤仪宫的燕寻南笑了笑：“她这次做的事情，大概也没有捞到任何好处吧？”
皇帝的尊严不容践踏，德妃用这样的方式说着皇家无情，还真的是铤而走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