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妮怔住了，喃喃低语着：“这是……看见了什么画面了……”
莱妮漫长的岁月中和林娇娇认识的时间很长，甚至是作为Jessica的时候，莱妮都没有见过她掉眼泪。
她就像是一个永远都会微笑的机器人一般，从不会露出这样的情绪。
时间久了，莱妮还以为，林娇娇是不会哭的。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她哭了。
而林娇娇，还沉浸在那些混乱的记忆中。
她看见了他倒下了，倒在他的面前，而施法宛如毒蛇一般在耳边低语。
【从见到zero的时候我就在想着一个问题，你怎么会变得这么虚弱了，单单失去了心脏，还不足以令你变得这般模样。】
【你知道吗？你能活着，你能够站在这里，都是因为他。】
【他肯定将他的血都换到了你身上。】
【他把命给了你，也是蠢得可怜。】
【没有用的，失去血液，失去心脏，加上毒素，你觉得他还能活着吗？他早该死了，能坚持到现在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但奇迹不会永远发生的。】
【当年的那一场爆炸你已经死了，Jessica，你死了！我亲眼看见你失去呼吸，坠入后海。是他将你的尸体带了出来。】
【当年的爆炸不过是一个人为的意外，他计算好了爆炸的区域，按照计划我们都不会被波及，但我做了手脚，我不想离开实验室，我想获得永生，所以我更改了他的线路，将爆炸制造的更大。】
【Jessica，你太傻了，当年你执意想要离开，甚至厌恶这样的躯体，博士为了将你带走毁了所有的科研结果，你选择自我了断，坠入火海。】
【我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很多人说你还活着，我不信，因为我亲眼看见你死了，但现在我明白了，zero这个疯子一定将你带走了，他给你重新制造了一个身体，你不想作为人造人生存，所以你现在的身体是真正的人。】
【但要令你的意识重新苏醒，就必须用强大的血脉，所以他将自己的血全部给了你。】
【哈哈哈哈哈，多么可笑，这就是感情！拥有感情之后的zero就是一个失败品，所以做出了最失败的事情！Jessica，你知道吗，你脑子里的那个芯片，封印你所有记忆的芯片，根本不是博士留下的！而是zero！是他！】
【你不想成为人造人Jessica，他就将你不想要的那些记忆封印了，让你清清白白重新在这个世上作为一个人活着。哈哈哈哈哈，愚蠢！】
林娇娇浑身一颤，脑子里一片空白。
莱妮的手停下了，并不是她终止了，而是……禁锢已经被完全解开了。
林娇娇该想起来的东西也该想起来了。
至于不该想起来的……
莱妮看了看屏幕，刚刚的脑电波太强烈了，甚至动摇了更深一层的禁锢，那个禁锢就像是一百个锁锁住了一样，而现在，那一百个锁有好些已经被解开了。
约莫是也恢复了一些曾经的记忆。
莱妮眼神复杂的看向了林娇娇，她一时间想要知道她想起了什么，一时间又希望她什么都不要想起来好。、
莱妮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决定还是等着她醒来。
半饷，林娇娇睁开了眼睛，那眼神的锐利叫莱妮都被吓了一跳。
很快，林娇娇的眼神又恢复正常了。
好似刚刚的锐利是假象一般。
莱妮没忍住，小心翼翼的开了口：“你还好吗？不会傻了吧？”
按照刚刚那样强烈起伏的脑电波，变成智障也不奇怪。
林娇娇沙哑的声音想起。
“我没事。”
“没事就行，都想起来了？”
林娇娇沉默了一下，点点头。
“感觉怎么样？”
林娇娇扯开了贴在脑袋上仪器，道：“剩下的禁锢，能帮我解开吗？”
在刚刚那样的感觉中，她感知到了自己的大脑被封印了一部分东西。
那或许，就是她作为Jessica的记忆。
莱妮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道：“我的能力恐怕还不行，或许博士可以，但这很危险，这个禁锢存在很久了，根深蒂固，一个不小心别说恢复了，你很可能因为脑神经被破坏真的成为痴呆了。”
林娇娇红唇紧抿着。
她忽然问道：“你知道，是谁给我设置的禁锢吗。”
莱妮看了看林娇娇，想了想，道：“其实我不说你也知道的，博士没有那么无聊做这件事。”
是啊，博士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博士不会做这样的事。
关于实验室的记忆，那么漫长的记忆，对于她来说是极致的痛苦，是她作为一个正常人却被当做试验品和小白鼠肆意玩弄的记忆。
谁还会在意这样的记忆带给她的伤害？
只有他了……
林娇娇狠狠的闭了闭眼。
莱妮顺着说道：“zero的天赋很强，他过目不忘，理论和实践能力都很强，所以……他可以做得到。”
他说会给她一个正常的人生。
而这，便是他的做法吧。
给了她新的身体，封锁了她的记忆，忘却一切，忘却那些难堪的险些毁掉她的经历，堂堂正正的，活在这个世上。
这就是他所做的。
甚至为了不露出任何马脚，他同样将自己的记忆封印了，给了自己一个新的身份出现在她身边。
炸毁实验室，摧毁一切相关的东西。
将大部分知情之人的记忆都改掉了。
好大的一部棋。
只为了她下的一部棋。
这一个禁锢根本不是博士设下的，而是龚决笙。
林娇娇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浊气，也知道龚决笙这样的人，设下的禁锢并不是那么好解开，莱妮也不会有办法了。
林娇娇拿下了脑袋上的仪器，浑身粘腻，冷汗都将衣服浸湿了，脸色也惨白一片。
“你还好吗？”
“嗯，没事。”
莱妮顿了一下，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那三十年的记忆你想不起来也挺好的。”
莱妮撇嘴，道：“如果不是因为想起了那些东西，你以为我会这样帮你吗？”
莱妮还记得自己的记忆解开封印的时候，差点没吐出来。
只有当了一回正常人之后，才会知道那些实验室相关的记忆有多么恶心和畸形。
被当做牲畜一样的对待，还妄图抱有一丝好感吗？
正是因为有这样一份反差在，所以莱妮才会做出这样的行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