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妃阿娣做李从嘉院子里的一个丫头,说什么,齐王也不会答应。
“那就没得谈了。”李从嘉摊摊手,笑了笑。
阿娣很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今日被夫君拉到这里来,也是一时顺路,其实二人是准备到夫子庙去求签的。
对于恩恩怨怨的一些事,阿娣素来不关心,一来是不想去参与,二来是齐王也护着,所以阿娣还可以像在私塾的时候一样,陪着一个人,做着一些事,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怀里的小橘猫很乖,小小的爪子软绵绵的,阿娣忍不住凑上去捏了两下。
“喵~”小橘猫叫了一声,小小的眼睛透出大大的疑惑,它不明白这个女子干嘛要捏自己的脚。
“嘻嘻……”阿娣好像很喜欢怀中的这只小橘猫,笑了笑,再次捏了捏它软绵绵的爪子,末了,还揉了揉它的小脑袋。
“它叫什么名字?”阿娣抬头问李从嘉。
李从嘉迟疑了片刻,缓缓说到“大白!”
“那一只呢?”阿娣指着藤椅上李双双怀里的另一只橘猫问道。
“小黑!”
是的,李从嘉抱回来的两只橘猫,一个叫大白,一个叫小黑,似乎完全没有逻辑,因为这两只猫的花色都是橘黄色的,按道理来说,叫大橘或者小橘更有根据些,可偏偏这两只猫一只叫大白,一只叫小黑。
“为什么叫这么两个名字?”阿娣没问,喝茶的齐王却问了。
李从嘉立马板起了脸,正色道“没有为什么,我想怎么叫,就怎么叫,我爱怎么叫,就怎么叫,你管的着吗?”
“你吃炮仗了,火气这么大?”齐王也不甘示弱,反驳着。
“本来没有,你一来,我就吃了炮仗,我火气本来就这么大,你能拿我怎样?”
“你看看你现在,哪里还有我南唐一点儒风,全身上下无一不透漏着新宋那边的蛮气,回来这么久了,你就一点没改吗?”齐王一摊袖子,感叹着和李从嘉说句话是真的难。
“我这人,看什么人,说什么话,遇见儒雅书生,自然客客气气,遇见蛮不讲理,自然要奋起反抗!”
“我哪里蛮不讲理?我从一进门开始,就客客气气的,反倒是你,炮火连天,蛮横无礼!”
“那我管不着,要不然你立马从我的地方消失,如果你继续待在这里,就得忍受我的脾气!”
于齐王而言,李从嘉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马上要炸的大爆竹一样,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在他眼里,都看不上,除非你马上离开,要不然他还会跟吃了枪药一般,见谁怼谁。
而李从嘉,现在只是单纯地讨厌面前的这个男人,虽然现在看起来是自己蛮不讲理,可谁又在乎呢?李从嘉不在意,李双双也不在意,说一千道一万,齐王李从恪都是李从嘉的仇人,李从嘉没动起手来,已经很给某人面子了。
“请柬我放在这里了,我不管你出于何种目的要来赴宴……但只要你一只脚踏进皇宫,就得给我乖乖的,别给我,也别给父皇惹出什么麻烦来!”齐王起身,他是一刻也不想待了,毕竟这个院子的主人并不欢迎自己。
阿娣也跟着起身,只是有些恋恋不舍地将大白放到了垫子上,还向它招了招手,意思是自己要走了。
“齐王真的不考虑一下吗?这要你身边的这位姑娘来我院子做几日丫头,我几日后一定,不会给殿下惹出什么麻烦的?”李从嘉挑挑眉,绕有意味地看着齐王夫妻两个。
“休想!”齐王冷哼一声,拽着阿娣便气势汹汹地出了院子。
待齐王走后,李从嘉还故意去院门口喊了几句“殿下,真不不考虑一下吗?”
齐王没有应答,只是留给了李从嘉一个倔强的背影。
…………
要齐王妃来做几日李从嘉的丫头,李从嘉便不会在齐王打理的皇后寿宴上闹事,看起来是一门很划算的买卖,要知道,李从嘉的腿就是小时候齐王打断的,二人有着血海断腿之仇,今日李从嘉见着往日仇人,没动手已经是出乎意料的事情了,几日后的皇后寿宴,李从嘉不搞出些幺蛾子,就对不起他断着的一条腿。
李从嘉深知这一点,齐王也深知这一点,皇后寿宴之上,李从嘉必要捣乱,可齐王能做的,就只有亲自来送请柬,出演威慑一番,可效果显而易见,李从嘉并不吃这一套,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蛮横不讲理的气息,着实难缠。
再然后,李从嘉提议齐王妃阿娣来做几日丫头,就不去捣乱,相比在几日后,被父皇训斥,齐王似乎选择前者更划算,毕竟他现在处在一个关键位置,无数双眼睛正在盯着他,只要他稍稍出些差错,一些人就会大写文章,驳斥其失当之举。
说的再严重些,一旦这次皇后寿宴出了些什么使皇家丢脸面的事情,按照老皇帝的性子,齐王这块大旗他也就不需要扶了,这么一件小事都做不好,何谈以后将整个南唐交给他呢?
“阿娣瞧着,他不像是一个坏人,不如我去住几日,陪陪那些小猫?”马车之上,阿娣抓住夫君地手,试着说道。
齐王从脸上挤出笑容,拍了拍阿娣的手背“不是说过了吗?外边的事,你不需要插嘴,更不能插手,一切有我!”
阿娣听罢,将脑袋轻轻的倒在齐王的肩上,有些动容地说道“我知道你为我好,可几日后的母后寿宴更重要些,阿娣受些委屈,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不会让我的阿娣受委屈的,阿娣放心吧,接下来我们去夫子庙求签吧?”齐王手中紧紧握着阿娣的手,或许在他心里,阿娣比什么都重要吧。
…………
“少爷的戏,演的真的不怎么样?”藤椅之上,李双双吐糟着。
李从嘉重新坐到棚子底下,摸了摸脑袋,回道“他又不知道我原本是个什么性子,只要他现在相信我依旧恨着他,想找他报仇就可以了!”
李双双摇了摇脑袋,止不住地叹息,在李双双眼里,刚才少爷的一阵表演着实让人下饭,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动怒,放豪言的人,生生被少爷演成了一个地痞流氓模样,看得人一阵尴尬。
炮火连天地怼人言语,浮夸的神情,都叫一旁的李双双没敢靠近,她怕待在少爷身边,会忍不住笑场,所以就一直坐在藤椅之上,和小黑玩耍着。
“少爷,这两只橘猫为什么要叫大白,小黑呢?”李双双抱起小黑,偏头问道,如果今天不是那阿娣问起,李双双或许还一直大白大白,小黑小黑地叫着。
“因为大白胖些,身上白色花纹多些,所以叫大白,小黑比大白瘦,尾巴上有一撮黑毛,所以叫小黑”李从嘉道出了原因。
若是阿娣听了,会不会因为李从嘉两种完全不同的解释,而骂李从嘉一顿,叫大白小黑完全不是因为李从嘉爱叫什么,就叫什么,而是有根据的。
“哦,少爷,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
“大白,小黑不会抓老鼠,一天天就知道晒太阳,睡觉!”
不会抓老鼠的猫不是好猫,在李双双心里,大白,小黑不是一个称职的猫,因为这么多天了,大白小黑一只老鼠都没抓到,吃的倒是比谁都多。
李从嘉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身边大白的脑袋,叹道“这你得去问熊二了,猫是他喂着的!”
熊二有做保姆的天分,因为这货喂猫的时候,生怕猫吃不饱,搁半个时辰喂一次,每次两只猫的肚子都圆滚滚的,这也不怪大白小黑爱睡觉,实在是跑不动啊,抓老鼠什么的,就更别想了。
“哎,说起熊二,我就生气,少爷你说隔壁老头脑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昨天就当着我的面说……就算他收徒,也只会要熊二,而不会要我,理由是我太笨了……我笨吗?”
“不笨!”
“就是,那老头简直有问题,还收徒,我都没打算拜他为师呢,一个糟老头子,能教什么呀?”李双双噘嘴,很是不爽。
熊二现在在老先生的院子里做事,听说近几日在帮老先生整理文献资料,饭点的时候,才会回来,所以这几日院子里只有李从嘉和李双双二人,熊大又在平安县衙上职,家里一个能打的人都没有。
连熊二都找到事情做了,李从嘉有些感叹,刚来的时候,求着老先生收李双双为徒,他都不收,现在倒好了,看上了一个憨憨笨笨的熊二。
熊二平常看起来憨憨笨笨的,一个劲地咧嘴笑着,也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更不愿意和陌生人说话,可李从嘉知道,这些年熊二已经很好了,前些年,熊二在质子府里,都不愿意出门的,也只有李双双拽着他出门买东西的时候,他才会出门。
熊二身上有一种病,好像是一种心理疾病,至少李从嘉是这么认为的,熊二有些自闭,大多时候,又像小孩子一样,容易被人骗。
可还好他身边有熊大,有李双双,这些年来,熊二才愈发开朗起来,不会闷在府里玩着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