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密布,风雨漫天。咔嚓,一道惊雷在天边响起。
一座破庙在惊雷闪电下,时隐时现,庙虽破,但在这雷雨交加的荒山之夜,却是一个难得的避难好场所。
咔嚓,又是一个惊雷,映出庙中残破的佛,狰狞的佛。
更映出佛下慌张的脸,滴血的刀。
佛本是慈悲的,但此刻却可怖的像魔鬼,冷眼瞧着地上淌血的尸,惊慌的人,行凶的人。
那是五柄长刀,屋檐中漏下的水滴在刀上,却仍不能冲刷那惧人的红。
佛下有一把剑,一把剑对着五柄刀,他因此而慌张。
冷冽的风犹如刺骨的刃,不仅割着冰凉的身体,更割着绝望的心。
五柄长刀突然动了,刺眼的寒光下,没有一点先行征兆。
雨夜嘈杂,难听见一点多余声响,有四柄刀便分别从头顶,左右两侧,正面横劈袭来,但于畅并不在意,长剑连挥,就在瞬间斩出四剑。
这把剑同样很快,不仅快,而且准,准到正面与左右的刀被直接击开,准到让头顶握刀的人在这一击之下断了手腕。但却听不见他有惨叫。
就在这刻,最后一把刀动了,他不是横劈竖砍,更不是左斩右切,他是滚地而来。
时机恰的正好,于畅旧力已尽,很难在这一瞬挥出下一剑来。
但他右手收剑,左手正好按住那把还被半截手腕握住落下的刀头。
刀锋很利,于畅不用太多的力气,便将它按进脚下的砖石地面之时,滚地刀便正好砍在上面。
苍雷滚滚,有人夹杂雷声喝道:“你砍我五弟握刀的手,我也取你拿剑的臂。”
话音落,便是右面一道刀光由下而上,要将于畅右手臂砍了下来。
若连用剑的手都没有了,一身武艺等同尽费,这五柄刀配合的无比默契,未给于畅留下一点喘气缝隙。
情急之下,于畅竟是一个转身,用着左手去挡。
手臂应着刀光闪过而飞落在地,于畅惨叫一声,豆大的汗珠,右手在左肩上直点两下,将穴位封住,止下那喷薄而出的鲜血。
右面拿刀的汉子冷声一喝:“我五弟没了手腕,却仍旧没哼出一声,没丢了我们绝命刀的脸,你于府主掉了一条手臂就这般惨叫,可落了你于家祖宗的面。”
于畅汗珠直冒,右手紧握长剑,却还强忍痛苦回道:“行走江湖,不过一个义字,于畅虽是武功不济,但为了朋友,就是丢了命,泉下见了祖宗也只会被夸赞,倒是你们五门绝命刀为虎作伥,下了黄泉,也不知阎王收不收。”
那滚地刀汉子狞笑道:“我们兄弟的命,阎王也不敢收。”
左面的汉子又接道:“江湖上,有些事管得,有些事管不得,管得的事管了,自然安然无恙,还得一身好名声,管不得的事管了,那我们,可就得结果了你们这一生的好日子。”
正面的汉子道:“何必多说,赶快拿了他的性命,给五弟的断腕报仇。”
于畅亮出长剑:“那又何必多说。”竟然率先而上,直向五人冲去,断腕的五弟退后,剩下四人格刀挡上,刀光剑影,斗上三五回合,却见于畅突然急冲破防,朝着五弟杀去。
原来他心知自己必死无疑,打定主意,要杀人陪葬,没了刀的五弟却正是他最好的选择。
可惜他想错了,五门绝命刀自是五人合拢威力最为强大,此刻五弟封门刀虽然没了战力,但是余下四人,若是于畅全盛时期或能一试,但他现在却刚断了手臂,身负重伤。
果然,先前左右两面的大汉同时后斩,两刀一前一后划在于畅后背上。
鲜血流出,瞬间便将背上衣物染湿。亏的于畅跑的不慢,因此,这两刀虽然划的较深,但终究算是皮外伤。
但他冲破攻防,此刻庙门已是大开,脑海换转之间,于畅抓住时机,瞬时冲出庙门,在雨中奔袭而去。
老大夺命刀本已见不妙,但却来不及阻挡,喝道一声:“于府主这般英雄人物,竟然也会有逃跑的一天吗。”话音落,四人已经同时握刀追了上去。
雨路难行,泥泞遍地,于畅仓惶急奔,没了左臂习惯不来,多次摔到在地,因此,未能跑出多远便被四人围住。
老二锁命刀放声一笑,他的笑声奇特,尖声刺耳,在这林中犹显惊惧,当真犹如阴间鬼怪,来人间锁魂。不仅笑声,他说话的声音同是如此。
只听他怪声说道:“于府主乃是江湖中的大英雄,不曾想今日却被我雪山五门刀撵成这般,看来,我们五门刀可就是大英雄中的大英雄了。”!
于畅自知已绝了求生的希望,对着那老二便啜了一口浓痰,见那老二愤怒的以雨水洗面,便得意的大笑。
“你等雪山的五只井底之蛙,哪知东陵十三州的地大物博,英雄辈出,于某武功平平,虽也算小有名气,却自认不敢算是哪门子英雄,你五门刀要往自己脸上贴金,可别带着于某一同被人耻笑。”
于畅忽然仰天长笑,道:“哈哈,老天对我不错,知道我于畅是个酒痴,所以临死还赏我再醉一回吗?”话音落,他将长剑插地,抵住自己后腰站稳,又叫一声:“那便让我尝尝这老天爷赐下的美酒。”
风飘雨落,一仰头,竟然张大嘴巴接着雨水入口喝。然后大叫一声:“好酒!”
四人围住四面,默默看着于畅,面色看似平静,心中却被触动。
那老大伸手挡住了觉得受到侮辱,想趁着机会在此时出手的老二,抱刀一拱手,说道:“于府主是真正的人物,刘禁佩服,府主死后,我会去附近的镇上为你定制一副上好棺木,定不让你抛尸荒野,被那野兽作贱。”
于畅纵使此刻身虚体弱,却不肯弱了势头,仍然强撑着朗声回道:“五门绝命刀中,看来也就你是个让人顺眼的,来吧,下手快些,于某这颗人头就交予你来砍。”
刘禁点了点头,身形顿起,长刀先行,已经挨住了于畅脖子上,下一秒,就让他人头落地。
就在这时,忽听有人叫道:“宁小姑娘,盟主,快点,那里居然有座庙,我们便去那里躲雨。”
四人咋一听‘盟主’二字,手里动作随之停了下来。
刘禁对着三位兄弟使了个眼色,四人同时向暗中隐去,藏在隐秘处观望。